荀真与宇文泓在偏殿里过了一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柳心眉与顾清蔓的耳里,柳心眉一大早就又是摔又是砸的,“咣啷”声不断,顾清蔓幽怨的琴声在东宫的上空飘荡着,这种消息都是她们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毕竟在宇文泓严厉的管教下,东宫碎嘴的太监不多。
不知道犹可,一知道又如何能咽下那口气?
荀真却是在屋子里呼呼大睡,对于那两个女人幽恨的心情,她看不到也感受不到。等她醒来的时候,想要伸个懒腰,这才发觉左手臂仍然抬不起来,这次的伤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痊愈?想到尚工局的事务已经丢下很多,虽然彭尚工说过让她安心养伤,其他的事一概不用管,但是她哪能真的什么也不管?
想到自己与宇文泓的亲热越来越多,而她隐隐感觉到渐渐控制不住身体,还是赶紧回去尚工局为妙,毕竟那儿是她的地盘,昨儿之所以拒绝柳心眉,无非就是存心气一气这个自以为是的东宫正妃。
想什么她就干什么,赶紧将自己的衣服收拾了一下,她提着小包袱准备推门出去,正好看到门口有一个身体高挑的女子等她,眉毛挑了挑,这人她也知道,杨侧妃,不知为何她一看到她,心里就会一阵地厌恶。“杨侧妃好早。”
“荀司制要离开了吗?”杨侧妃看了一眼她右手提着的小包袱。
“我在东宫一住也两个来月了,是时候要回去了,杨侧妃不用送我,我认得路。”荀真冷道。
从晚秋季节到初冬,她一旷职就旷了那么久,想来温妮等人怕要忙不过来,心里更添愧疚,朝这什么杨侧妃微微一晗首,拉紧身上的厚衣,转身就沿着回廊前行。
杨侧妃却是跟在她的身后,抿着红唇一句话也不说,可是身后那脚步声让荀真听得不舒服,回头冷睇着她,“杨侧妃,你跟在荀真的身后有何吩咐?荀真不是说不用相送吗?”
杨侧妃看了一眼那秋冬萧瑟的湖景,那水面上看来冰寒彻骨,幽幽地道:“荀司制,我从来没有想过能成为太子殿下的侧妃,以为封个夫人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哪里想到会有今日?所以我一度忐忑过,但是殿下是个很好的人,他是那样的温文尔雅,你知道吗?我对他已经用情很深了,荀司制,你帮帮我好不好?我求……”
她上前摇着荀真未受伤的右手臂,苦苦地哀求,她不是没试过彻夜陪在太子殿下的身边,但那不过是像侍女一般磨墨挑灯,并没有实质的事情发生。等到顾清蔓伴随太子殿下的时候,她忍不住嫉妒,但顾清蔓有名有份,奈何不了她的,可荀真的出现,她才惊觉人与人果然是不同的。
荀真定定地看着这杨侧妃那哀凄的面容,这个杨侧妃很是令人无语,她的右手抬起来掰开她的手指,“杨侧妃,荀真帮不了你,所以你也别在荀真的身上下功夫了。”
这个杨侧妃胡言乱语得令人很是不爽,她不想与她过多的交谈,一大早就来发疯,这女人是不是闲过了头?喜欢宇文泓,那就自己去努力啊,缠着她算怎么一回事?
没理由让她帮着情敌去抢自己的男人?
这个想法一出,她的步子一顿,面容有着几分不安,原来她内心深处已将宇文泓当成是自己的男人,她怎么会这样想?
记忆混乱起来,她站在那儿一时厘不清。
杨侧妃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嫉妒之情涌了上来,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抢走了太子殿下的宠爱让她的脸往哪搁?如果是柳心眉或是顾清蔓之流,她还能勉强压下内心的忿恨,但荀真算什么?不过是宫女而已,她怎么可以让一个宫女爬到她的头上?
哀凄的面容一收,她的表情扭曲而又怨毒,更想到昨夜她趁孙大通去解手之际,悄然地接近内殿,就是想看看他的面容,这个让她在这么短时间内情根深种的男人,躲在一旁的她去看到这个宫女居然与太子殿下在翻云覆雨。
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样子仿佛又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的拳头紧紧地握着,为什么和太子缠绵的人不是她?初始她居然可笑地以为她也只不过是如她一般红袖添香,并不会有实质的关系,直到那一幕告诉她,她的想法有多天真。
她不知躲在那暗处看了多久,当他们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以为他们会发现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但他们又怎么会发现她?
他们的世界只有彼此。
她一直躲在那儿直到孙大通也离去,方才趁着夜色逃回自己的住处,一宿都没合眼,那两人欢爱的影子一直在她眼前晃,她嫉妒地发狂,冷静下来之后,她寄希望能用哀情打动荀真,让她同意帮她一把,哪里知道她会拒绝?
脸上阵青阵红的她看着那道紫色的身影,她慢慢地接近她,看了眼那冷冰的湖水,不能饶过她,只要她死了,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恶向胆边生的她伸出双手准备将荀真推进湖水里。
荀真感觉到背脊生寒,猛然转头,竟然看到杨侧妃那阴冷的面容与动作,她的脸上大骇,喝道:“杨侧妃,你要干什么——”
“你去死!荀真,为什么野兽不咬死你?为什么还要让你来折磨我?你并没有哪样比我强?独占太子宠爱的人应该是我不是你,你去死——”杨侧妃的脸因恨意而扭曲,而心灵也因嫉妒而变得丑陋。
她的双手死命推着荀真,荀真慌忙之下赶紧反应,一时间,两人扭打起来,而荀真有伤的左手成为了杨侧妃重点攻击的对象,被她推着离湖边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被推进湖水里,情急之下,她的腿一个内侧踢,杨侧妃因痛放开她,一个站不稳,身子在湖边的堤岸旁晃了晃,最后收势不及,“扑通”一声掉到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