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此事他们一再提起,我已经驳了,父皇的大丧才过,今年内不宜进行,等两年后再说吧。”宇文泓道,给下确切的日期,那样这件事被提起的机率就会降低。
荀真道:“那也是,堵不如疏,对了,听闻许大人丁忧结束回来了?”对于许悠的兄长,荀真还是记怀的。
“嗯,这事我没跟你提,怕是你在宫里遇着他了?回来已有一段时日了,我给安排了一个吏部尚书的职位,他是人才,有这能力。”宇文泓怕她看到许冠庭会想到许悠,心里难过,遂没提这件事,对于生母,他的感情始终不及她,“对了,待会儿我宣他前来议事,你让孙大通安排一下,待会儿留他用膳。”
“嗯,在尚工局的门口遇到他,本想打个招呼的,谁知他转身却走了,因而错过了,看来他还怀念尚工大人。”荀真一提起许悠就会无限感慨,一转眼她都走了有好些个年头了。“得了,我去准备吧,好歹他是尚工大人的兄长,怠慢了就不好。”
宇文泓就知道她会这样,遂摇了摇头,继续批阅奏折。
待荀真转回来的时候,许冠庭已经与宇文泓面对面而坐,特意朝他看了一眼,鬓边有些白了,看来这些年他也过得不太如意,此时正好听到他道,“皇上整顿吏治是好的,先皇在时就是过于仁义了,乃至现在吏治都颇为懒散,而且一直把持在柳相的手中,朝中的大臣有相当一部分都与他有关系,即使皇上削柳相的权,但是很明显作用不大,依臣之见,整顿吏治虽急,但也不能过于急躁……”
宇文泓边听他说边点头,这许冠庭还是颇有见地,难怪他虽试图架空柳晋安,但成效不大,“许卿家能回朝助朕一臂之力,朕心甚慰。”
荀真在旁听了一会儿,趁这空档上前去给许冠庭行了一礼,“许久没见许大人了,可安好?”
“荀总管事。”许冠庭连忙起身还礼,刻意打量了一眼,荀真似乎比那年见时成熟了不少,只是瘦得有些厉害,看来那些流言蜚语还是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因为妹妹许悠的关系,他待荀真是不同的,虽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但对妹妹而言,宇文泓这儿子也未必能如荀真那般与她靠得近。
荀真看到他眼里的关怀,突然心里一酸,那年尚工大人留下的信一定有对她的关照,不然这许大人不可能一见到她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这是他看宇文泓也没有的,上前倾身握住宇文泓的手,“皇上,膳食都备妥了,是不是让孙公公开席呢?”
“许卿家回京颇有些日子,今日就留在华龙宫用膳吧。”宇文泓站起来握住荀真的手。
这样亲昵的举动看在许冠庭的眼里顿觉安慰许多,起码知道他们并未因为流言蜚语而情淡,只是荀真的样子真的令人很担忧,若妹妹还活着,只怕又要担心不已。
膳后,正好有大臣进宫来禀报,而荀真却送许冠庭出去,在外间回廊上,许冠庭却是严肃地道:“荀总管事至今未孕吗?”
荀真愣了愣神,心间的苦涩不足以向外人道,如果是别人问她这样一个问题,她一定会十分震怒的,但这人是许悠的兄长,她倒不好因此迁怒于他,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有恶意,“荀真至今未得有幸怀上龙种。”
“那一年阿悠的信中要求我往后如果回京述职后,一定要对你的事多多上心,她始终担心你会在这宫里过得不幸,虽未有出现她担忧之事,但你现在的状况真的不太好,可有宣太医看过?”
“这倒没有,宫里人多嘴杂,所以倒是没让太医诊脉,再说这是女人的事,太医那儿未必见得比宫里的老嬷嬷更有经验,倒是吃了不少补药,可也没见有效果。”荀真道,如果是其他人问,她必定不会这样答,但是见着这许大人,想到许悠,她也觉得颇为亲切。
许冠庭想着她所说倒也是实情,如果一宣太医,势必流言蜚语会更上一层楼,因此道:“荀总管事,我认得一年老专治女人家孕事的老嬷嬷,只是她早年曾在宫里任过职,后来得了恩典出了宫,在这一方面颇是能手,不客气地说连昔日的唐皇后也找她诊治过,但是她却不愿再进宫里来,荀总管事,要不私下里找她诊治一番,可好?”
荀真没想到许冠庭会提这个事,虽然心中颇有些意动,但是仍有几分顾虑,“许大人介绍的人想必是有能耐的,但是现在帮我调理的也是宫里的嬷嬷,未必就会比她差,再说唐皇后不是最终也没有怀上,可见……”这人根本没本事,不过这样直说只怕不太妥,许冠庭可是一番好意,遂停顿下来。
许冠庭却在此时道:“荀总管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唐皇后早年是吃过绝子药的,她的情况与你应该不同,而且不瞒你说,阿悠怀孕之时,就是她在一旁侍候的,可以说她是唐皇后信任的人,如果没有一点本事,唐皇后会留在身边吗?你还是好好地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多给一个人诊脉也是不坏的。”
荀真的心不禁动摇起来,听许冠庭这么一说,这个人定当有些本事,不然那个颇为算计的唐皇后不会重用,但是心中仍有顾虑,正要答话之际。
宇文泓的声音突然响起,“许卿家所说的是真的?”
荀真错愕了一下,他怎么过来了?可能自己与许冠庭说话太久了,一时没注意,“皇上……”
“别插嘴,许卿家还没答朕的话。”宇文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