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却是掩嘴一笑,一场像征团圆的晚膳吃得倒是颇为欢乐。
与之相比的柳家却是愁云惨雾,没有一个人能欢乐起来,只因那坐在首位的柳晋安的表情一直没有开颜过,所以人人都小心翼翼地吃饭,大气也不敢喘,再说柳轲刚死不久,所以这一个年过得极其低调,极其的郁闷。
柳晋安突然起身,众人听到声响都朝他看去,嗫嚅着嘴唇声都不敢作声,而他也不看向众多的亲眷,径自阴着脸出了正堂往自己的院子而去,此时他需要安静,进了自己的静室,身子抛到太师椅内,几十年了,他这样一过就几十年了……
时间静悄悄地从指尖流过,闭上眼睛,想着自己这荣耀的半生,几经风雨,他依然屹立不倒,突然握紧拳头,睁开三角眼,他,依然是华国可以呼风唤雨的柳相,“来人,点灯。”
时不待我,机不可失,柳晋安一直坚信这样一条原则,所以才会从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爬到今天权倾天下的宰相,在长长的信纸上他寄托着家国情怀,陈述着心中己见,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贪婪了、自私了?才会导致这事态一再地失控。
随着新年的到来,丙寅年如期而至,一大早皇宫就热闹非凡,百官朝贺,声势浩大,太监的响鞭一下接一下地响在空气中,这让昨夜睡得晚的官员都打起了精神。
宇文泓端坐在龙椅内看着这景象,早几年时他也是在下面朝父皇朝拜的臣子之一,这一转眼,已是物是人非,遂举手道:“众爱卿平身。”
冗长的礼仪一项接一项,柳心眉一身一品妃的朝服领着后宫诸妃嫔叩首,看到帝王的神色不错,看来要想法子解决掉天牢那一群人永绝后患才行,这几天正是好时机,皇帝要忙着一系列的开春祈福活动,定不会有心神去审问那一群人,这么一想定,她的心神安宁下来,只要做得隐蔽,不会有人发现的。
几日里,柳心眉都在进行着这个计划,爷爷那儿沟通过,倒是支持她的做法,所以她将昔日姑姑安插在宫里的人脉都用上了,意图将事态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此时,她在这花园的阴暗处来回踱着步,回头看了眼宫宴的方向,不知能否顺利?
“娘娘?”有人悄声唤她。
她的心头一震,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心腹领着其中一名脸色憔悴的男人过来,“都妥了?”
不待心腹回话,那名男子即跪地道:“吾等谢宸妃娘娘相救之恩,这就逃出宫出,会往南面躲避一段时日,娘娘保重,皇上已经见过荀真,娘娘行事更要小心谨慎……”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皇帝见过荀真?”柳心眉差点就高声质问。
“吾等都以为娘娘已知,所以……”男人愣了愣道。
“混账,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事先不告知?我这回被你们害死了,赶紧逃,趁今夜是宫宴,如果错过了今夜,将来若是被抓,一定要咬毒自尽,莫落入他们之手,听到没有……”柳心眉压低声线严肃地道。
谁知,突然她所处的这一个隐蔽的小花园一角,很快就有大群的禁卫军出现将她团团包围住,夹杂着狗吠声,她的脸色瞬间“刷”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听到有一把声音冷哼道:“他有没有听明白朕不清楚,但朕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柳心眉,你居然派人出宫意图暗杀荀真,朕原本只是怀疑,没想到还是由你证实了朕的猜测。”
“皇上,臣妾没有……”柳心眉忙跪下来想要辩解。
“你当朕的耳朵是生来陪衬的,刚刚的那一席话朕都听到了,柳心眉,你居然还敢狡辩?高文轩,你都记下了没有?”宇文泓表情森冷地喝道。
“都记下了,皇上。”高文轩道,瞟了一眼柳宸妃难看的神色,“先不说柳宸妃所犯的错,单就是深夜在此会男人就罪无可恕,皇上,这等妃嫔理应赐下三尺白绫着她自尽。”
“高文轩,本宫哪里得罪了你?哦,不就是荀真吗?你才是那个与她有染的男人,她不守妇道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不守妇道吗?皇上,臣妾不认识他,是他突然出现,还吓了臣妾的一跳,皇上……”柳心眉哭喊着,想要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眼角猛使眼色。
那个面容憔悴的男人会意地一跃而起,用手掐着柳心眉的喉咙,“哼,别过来,否则就杀了她。”
宇文泓朝身后的弓箭手做了个手势,他们步步进逼,冷笑道:“朕不在意这个女人是生还是死,所以要动手就快点,否则束手就擒,兴许朕心情不错还能免你一死。”
面容憔悴的男人没想到宇文泓是这样的态度,而他身前的柳心眉已是身体一阵冰冷,刮在身上的寒风就似那万年冰窖一样寒冷无比,他,竟无视她至此……
远处的狗叫声不绝于耳,然后接二连三有人的惨叫声,而此时其中一名侍卫手中的狗仍在不停地朝面容憔悴的男人狂吠着。
然后接二连三有人过来禀报,说是抓到天牢里的逃犯。
“你……”柳心眉看着这一幕,自己的人又再度被抓?
宇文泓背着手,任由寒风卷起衣摆的一角,“柳心眉,你自以来一切都隐秘得很,选择在这小花园会面,以为朕就真的一无所知吗?他的身上有着狗儿一闻就闻到的香味,朕没费多少力气就知道你与他在此私会。”
柳心眉身子一软,而面容憔悴的男人钳制的手一松,顿时挫败地坐到地上,面容复杂地看着那个她以为是良人的男人,原来他一直都是在算计她,不解而责难地看着他,“为什么?荀真能做的我一样也能做到,我甚至想过要为了你而背叛……”柳家,只可惜你却不给我付诸行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