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当年你家乡遭难,若不是我柳心眉收留了你,你只怕要成为窑姐儿,现在我家没落了,你就可以不念我柳家对你之恩?他们将爷爷临迟处死,将我父我母斩头,我柳家只要还有一人也要找他们复仇。”柳心眉恨恨地道。
白荷默然无语,小姐说的都是事实,只是……
“对了,安幸公主的身上流有我柳家之血,你想法子去试探一下她,看她是不是叛变了?”柳心眉指示道。
白荷忙点头,只是联络安幸公主这不容易,她极少进宫来,唉,这娘娘都到这田地了,还不忘报仇二字,“禧嫔娘娘午睡就要醒了,奴婢要先回去伺候,娘娘没事不要走出去。”
“我知道了。”柳心眉不耐烦地道。
白荷动了动嘴唇,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去,刚踏出这隐蔽的藏身处,却见到延禧宫里的太监领着禁卫军往这方向冲来,顿时心知不好,急忙回头推开那道门,看着柳心眉道:“娘娘,不好了,有人往这方向过来了,您快走啊……啊……”话还没说完,白荷就被禁卫军的一个侍卫一把抓在手中,“娘娘,快走……”
柳心眉吓得脸色苍白,顾不上那么多,推开窗户即跳了出去,外头的冬雪越下越大,看到四面都有人包抄,情急之下慌不择路,惟有边跑边辩别方向。
“她在左面,你们往那边包抄,别让她跑了……”侍卫们的声音就像丧钟一般在柳心眉的耳里响着,顾不上那冰雪打湿了薄薄的冬衣,在这大冬天里竟吓得满身出汗。
“她在这儿……”有一侍卫兴奋地上前欲抓住她,看了看地面上的积雪,一不做二不休,身子往下一滑避开了,狼狈不堪地她冲出了延禧宫,哪知却落入对方的包围圈。
看着那群侍卫从四面八方向她而来,看到她已无退落可走了,他们倒是不急,因此一方慢慢地进逼,一方却是苍白着脸色往后退。
“柳娘娘还是束手就擒吧,这下面就是结了冰的护城河,你已无路可逃。”其中一个侍卫冷脸提醒道。
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柳心眉在这一刻都感受到了,身子往后倾了倾,无论选哪天路,她都是凶多吉少。
延禧宫的正殿,荀真正端坐在圆椅内,她对面坐的是满脸不安的禧嫔。
“荀总管事,你的问话我可都答了,也着人带侍卫去抓那贱人,你到时候可不要连我也一道治罪,那个贱婢自己做主收留柳心眉的,与我没有关系,虽是我延禧宫的宫女,但她本来就是柳心眉的贴身侍女,我就算有三头六臂也看不住她……”禧嫔边瞄荀真边哭道。
荀真略微抬头看了看这长相秀美的禧嫔,因宇文泓的后宫人数不多,多是太子时期的一些旧人,所以这禧嫔仅以嫔位就可以独居一座寝宫。“你也别哭了,若是与你无关,我自也不会将你怎么样,但是若你知情不报,那就另当别论了。”
禧嫔如弱柳一般的身子颤了颤,咬着唇盯着那道殿门,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抓到柳心眉,但又怕真抓不到她,自己恐又难脱身,手绞着巾帕不安地等待着。
她的样子落在荀真的眼里,只怕柳心眉藏匿于延禧宫的事情,这一宫主妃不会不知道,她的脸一冷,手指在扶手处轻敲。
当殿外传来了喊杀声,荀真与禧嫔都同时跳起来,莫非此事不顺?
燕玉押着白荷走进来,给荀真行礼后道:“总管事大人,宫女白荷给柳心眉通报消息,现在柳心眉正试图逃跑。”
禧嫔却是上前一巴掌打到白荷的脸上,“说,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我的寝宫内窝藏柳心眉?你现在这样做是在我脸上抹黑,荀总管事,这样的宫女我不要,你将她领回去治罪吧。”
白荷却是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到禧嫔的脸上,“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柳娘娘知道你见不得光的龌龊事,以往在东宫时就与太监眉来眼去,后来更是变本加厉,与之私通,柳娘娘藏在这儿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晓,现在扮什么清白?我呸。”白荷牙尖嘴利地道,反正她现在是破罐子破摔,再说这事若不是禧嫔通风报信,荀真如何能寻得来?
禧嫔的脸色难看至极,看向荀真摆手道,“没的事,荀总管事你别听她的诬蔑之词,她这是给我泼脏水……”
“问问延禧宫的宫女太监,谁不知道这些个腌脏事?你还好意思辩?我也替你羞。”白荷剜了一眼这禧嫔。
荀真来的目的是抓柳心眉,不是来抓奸的,对于白荷所揭之事,她不会觉得奇怪,皇宫每年都要上演这样的戏码,只是宇文泓的后宫还没来得及有人在这上面添砖加瓦而已,遂对禧嫔苍白辩驳的言辞视而不见。正要做声之际,有侍卫匆匆进来拱了拱手道,“荀总管事,我们追捕柳宸妃,将她逼得跑到外头的堤岸去,本以为她无路可逃,哪知道她却是一头扎进了护城河。因春天将至,冰层变薄,摔了一个冰窟窿。”
掉到护城河里?
荀真不禁皱紧眉头,随即指示道:“着人在冰层下撒网,无论如何一定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总管事大人。”侍卫再一拱手忙上去执行命令。
禧嫔没想到柳心眉居然选择跳进护城河,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里,只怕是凶多吉少,但这也由不得自己去担心,掐了把自己的肉,哭了出来,“荀总管事,这个宫女恼我举报了柳心眉,所以才会这样诬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