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真突然笑出声,双手揽着荀兰的脖子,“好姑姑,这你大可放心,我再怎么样与他也不会有私情,皇宫里的宫女守则有明文的规定,我还想好好地活着帮姑姑脱离苦海。”看到姑姑脸上泛起的红晕,不禁调笑道:“姑姑还不如跟我说说与魏大叔是如何相遇的?”
“这有什么好说的?”
荀兰不好意思地拉下她的手,这种事羞死人了。
“我想听嘛。”荀真想多了解一点魏纶这个人,“姑姑就依我吧……嗯……”
荀兰看她撒着娇,心里又开始泛酸了,若还是以前将军家的小姐,那该多好,真儿这年纪正好是该成亲的年纪,突然想到高家的公子,轻叹一声,那个孩子倒是出息了,只是也与真儿无缘了。
“其实也没什么,当年我弹的曲子不合一个阁老的意而令人当众羞辱我,我不从,他是在座那么多人中惟一一个出面帮助我的人……”
荀兰的脸上总是漾着一抹笑意,声音很轻柔,而荀真听得很是入神,看到姑姑那迷离的眼神,原来她的心里是有着那个叫魏纶的男子。
不知不觉天色亮了,荀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虽然一宿没睡,可她的精神却是非常亢奋,这让荀兰脸上的笑意很浓。
“我去让人熬粥送过来,一宿了,肚子也该饿了。”
荀真看了眼桌上的残羹剩菜,昨天夜里荀兰就有叫人去做吃食送来,“我不饿,姑姑,我们再多坐一会儿,不然待会儿就要分离了,真儿不舍得姑姑。”伸出双手环住荀兰的腰不放她走。
“傻孩子。”荀兰慈爱地回头摸摸她的秀发。
就算再不舍,总会到分离的时候。
宇文泓前来催促荀真准备离去了,荀真仍握着荀兰的手不愿松开,“姑姑,真儿下回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再来看您?”
荀兰也满是离愁别绪,“真儿,好好保重,别太记挂姑姑。”安抚了荀真好一会儿,这才把目光看向那个俊朗的男子,只见他眉头紧皱,这人是宇文家的皇子,这样一想,她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原本在一旁等着的宇文泓突然感觉到荀兰的敌意,看来这个女子不若荀真一般,也是,她的经历更坎坷。
但是这样也不值得他同情,对于这道敌意的目光他直接忽略掉,并不放在心上,倒是有几分忧心看向荀真,很明显,他不希望她影晌了荀真的判断。
就在孙大通扶荀真坐上马车时,荀兰一面含泪相送一面低声与欲上马车的宇文泓道:“真儿是个很单纯的孩子,你们宇文家若是还有良知,就不要去欺骗她的感情。”她最为担心的还是这点。
“这不劳你费心,这是我与她的事。”宇文泓皱眉道,“荀兰,你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里,聪明的话就不要多做无用功。”
荀兰冷然一笑,“若我的存在真的威胁到真儿,那我可以一死,我就只有这么一个血亲在世,至于另一个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你以为我还会贪生怕死,任由你拿我去要胁真儿吗?”
宇文泓没想到荀兰是这种性格,此时倒有些后悔让她们姑侄相会了,低声道:“你以为你这样说就有用了吗?你这样只会让荀真为难。”
荀兰怔住了。
荀真撩着马车帘子看着这一幕,眉尖紧皱,看到宇文泓坐进马车里,朝姑姑挥了挥手,马车却很快扬尘而去。
荀真皱着眉头道:“姑姑的个性有些执拗,这些年来她吃了不少苦,殿下还是别与她过多的计较……”她还有求于宇文泓,不想他因此记恨姑姑的言语。
宇文泓却是不待她说完,而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拉她近身,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的脸,“荀真,孤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殿下,奴婢怎么想不重要,奴婢自知身份,不会做出有违身份的举动。”荀真表情认真地道,“再说我们荀家要遭的苦难都已经发生了,再追究又有何意义?”
荀真不是蠢人,鸡蛋碰石头的事情她不会做,若是以前家族鼎盛的时期都没有做,没理由现在都跌落谷底了再来想些无用功,只能说姑姑这些年受难太多,始终难以释怀。
宇文泓瞬也不瞬地看着她,想要看出她说的是真还是假?他不是没有想过荀真会不会心怀怨恨,只是这个问题他不想提也不想问,刚刚荀兰都能这样低声警告他,难道私下就不会对荀真说些不中听的话吗?肯定是有的。
现在见到她不似说假话,捏着她手臂的力道松了松,但他的眉尖仍未松开,“荀真,孤不希望你胡思乱想,荀家的事情将来也会有洗刷清白的一天。”
他许着承诺。
对于宇文泓说的话,荀真是相信的,毕竟他用得上荀家昔日的影响力,笑了笑,“奴婢相信殿下会言出必从的。”
宇文泓听到她这句话突然心情大好,挑了挑眉笑看她,“你不是时常都在背后骂孤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吗?”
荀真的表情一窘,这人会读心术吗?
她在心里暗骂的话他都知道,尴尬地笑了笑,“殿下,奴婢没说过,您可别乱栽赃给奴婢。”反正就是打死也不能承认。
宇文泓往后一倒靠在大迎枕上,笑道:“荀真,做得出就要有胆认。”好久没有这样轻松地说过话了,他的脸上满是惬意。
荀真撇了撇嘴,瞄到一旁放着的茶碗,亲自斟了碗茶递给宇文泓,“人家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殿下的肚量可不能输给宰相啊,不然就是有损殿下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