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真的脸顿时也冷了下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殿下,你把奴婢当成了什么人?”难道她还会大嘴巴的到处嚷嚷吗?
“孤没有别的意思。”宇文泓道,身为天家子孙,亲情都是不存在的,“孤能处在这位置上,自然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虽然此刻宇文泓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不知为何,她竟感觉到他的情绪不高,顿时关心道:“殿下……”
“孤不用你同情。”宇文泓似乎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板起脸道,“荀真,你没有资格同情孤,还是想想你自己好了。”
荀真见他说得冷情,脸上的神色一变,也学他那般冷然道:“当然,殿下是谁?哪里需要奴婢一个小小的宫女同情,奴婢也不会这么不自量力。”
“知道就好。”宇文泓瞄了一眼她的神色,语气同样冷然地道,自小他就是东宫太子,从来不需要人同情什么,尤其是来自她的,他不想在她的眼里看到自己的脆弱,那是他从来不会让人碰触到的地方。
两人至此再也没有说话,而脚下的步子却是没停过。
走了有大半个时辰,荀真这才道:“我们现在是向着京城出发吗?”
宇文泓停下来查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拉着她往前走,“孤昨夜未归,宫里会派人前来寻找的,只要能与他们汇合那我们就安全了。”
荀真皱了皱眉,本想不再管他的事,但想了想,还是道:“殿下,您的身边肯定出了奸细,不然依殿下安排得如此隐密,居然还有人能跟踪埋伏,可见早已知道殿下出行的路图,当然若殿下不想听,就当奴婢没说过。”
就当做他昨天在危急关头,没有丢下她一个人逃命的感激好了。
宇文泓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听到她的语气闷闷的,脸色和缓了一些道:“孤明白,荀真,你的善意提醒孤会记在心头的。”回去之后,他会大力整顿的,绝不容许下回再出这种纰漏。
“殿下别嫌奴婢多事就好。”荀真的声音仍是那般没有温度。
宇文泓知道她介意他刚刚的态度,悄然叹息一声,两人的关系稍微和缓一些现在看来又功亏一篑。
他太骄傲,她也不遑多让。
就在要走出一片密林的时候,荀真的脚刚刚往前一迈,前面的宇文泓停了下来,她一头撞到他的背上,鼻子一痛,“殿下,怎么突然停下来?”
宇文泓没有回话,荀真竖起耳朵听了起来,前面隐隐传来呼唤声,好像唤着“太子殿下”,顿时心里一喜,“殿下,看来他们寻来了。”
宇文泓点点头,不过没有朝呼声奔去,而是隐藏起来,然后双眼盯着天上看,荀真也紧张起来,暗自吞了口口水,他在怀疑那些人是己方还是欲杀他之人?偷眼看他,能成为帝王的人都是疑心重的人,宇文泓也不例外。
他们不会随便相信任何人,她的眸子黯然下来,不过很快打起精神,现在要能脱险才好。
好半晌后,宇文泓才在天上看到那一簇信号,这才放下心来,从那荷包处掏出一物也燃放到天空,给自己人放出信号,然后一把抱起荀真跃到一颗不太高但在这季节里极其茂密的树杆上,以此来遮掩两人的身形。
荀真看他神色紧张,心也提了起来。
果然没一会儿,有人奔来,那队人马居然是以三皇子为首的。
宇文泓的眉头一皱,更是揽紧她的腰身,动也没动。
“殿下,我们看到信号是在这儿的,太子殿下肯定在这附近?”三皇子的身后一名明显是幕僚的人道。
三皇子点点头,暗中做了个手势,声音又急又快地道:“太子,您在哪儿?兄弟来寻你了。”
这声音说有多真切就有多真切,说有多急就有多急,若不是荀真在树影里往下看,看到三皇子的脸色一如平常,肯定会被他的声音所迷惑,这个三皇子真会装。
感觉到身后的人身体绷紧,她回头看去,只看到他抿紧唇角,浑身散发着冷气,心里突生悲恸,回手拥紧他的腰给他温暖。
宇文泓低头看了看她的神色,突然无声一笑。
三皇子的人在地面上到处搜索着,那些兵士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在搜救,反而是举起手中的刀,仿佛只要一发现猎物就一刀砍下去。
三皇子又再喊,“四弟,你在哪儿?别吓三哥,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父皇母后会伤心难过的,四弟——”
荀真觉得这人真无耻,若宇文泓不是心中存疑,不然就要上他的当了,搞不好昨天的暗杀也是他主使的,顿时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三皇子。
躲在树上的两人,原本还能安好无事,谁知这时候突然有一只大鸟飞来,看来这鸟儿是准备回巢的,看到他们居然就在它的巢前,顿时就怒了,尖尖的嘴儿朝他们攻击。
荀真怕被人发现不敢动弹,只能任由这只鸟儿攻击,宇文泓却是见不得这鸟儿叮啄荀真,伸手拍去,树枝晃动起来。
下方正好有一名士兵经过,感觉到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下来?抬头一看,突然与荀真的目光对上。
“树上有人。”士兵顿时大声疾呼。
荀真的心头一紧,宇文泓却是迅速握紧剑柄。
三皇子一听到这声音,心下狂喜,这可是天时地利人和,好在他昨天夜里得知暗袭的计划没有顺利,就带着人连夜赶来,就准备最先找到宇文泓,若周围都是自己人,就趁机干掉他,那样只要向父皇推脱说找到太子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