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倒了一碗奶茶递给安茉儿,劝道:“阏氏,你还记得当年的情,只怕五皇子已经遗忘了,你这样不遗余力地谋夺单于之位,不就是为了能再与五皇子续前缘?这是不是太傻了,如果能与三皇子和解,他当单于,你继续当阏氏,这也是不错的一条退路……”
安茉儿猛然地打断老妇的话,“这话你不要再说了,我是绝对不会接受成为呼延赞正妻的这一条退路,先莫说我为了能与阿勃在一起忍受了那个老头几年时间的侮辱,单就说我的阿尔,如果我嫁给了呼延赞,他是一辈子也不能有出头天,我不想看到他成为下一个呼延勃,你知道吗?这些话休要再提,尤其是在我阿爸面前,听到了没有?”
老妇很少见到安茉儿这样朝她这样大发雷霆,忙惶恐地应下。
安茉儿头往后靠在车壁上,想到当年父亲说要送她到王庭成为阏氏的话,“茉儿,你不要傻了,你以为你可以嫁给呼延勃?单于已经盯上了你,不会放任你这样的选择,他是不会让呼延勃娶你的……”
思及此,她恨那个老头,多少个夜里他伏在她身上发泄****的时候,她都幻想着手中有一把刀子将这老头捅死,这样她就可以奔回她爱的人身边,为了这个目标,她忍了多少年才熬到这个老头死去,离她与呼延勃再续前缘只有一步之遥。儿子当上了单于,因她是生母,那条父死妻嫁子的定律在她的身上就不会适用,她就可以重新选择一段新的姻缘。
“阿勃,你一定要平安。”安茉儿默念道。
马车离开王庭很大一段距离后遇上了华国士兵,安茉儿听着外头的打斗声,抱紧受惊吓的儿子,“乖,不会有事的……”另一只手却是握紧弯刀,这一刻她是极感谢那个华国暗探险的,如果不是他老危言耸听要她迁王庭,她的准备也不会如此充分,一群冲散过来的华国士兵不足为惧。
另一边厢的方瑾所在的呼延赞的队伍也遇上了华国士兵,交战在所难免,呼延赞组织士兵交手,莫氏一族也不甘示弱。
透过车窗帘子的方瑾看到华胡两国交战,鲜血横飞,两国士兵互有倒下,直面战争的场面,她的心不由得揪紧,想要踏出马车去表明自己的身份,只要见到荀英那就好了,刚要动,却看到一旁信任她的奈奈,那移动的脚步就停了下来,还是再看看谁占上风比较好。
莫泰儿看了她一眼,用华语道:“你怎么不走了?莫不是那些话都是蒙我的?”
“现在双方打得正火热,你想要我出去找死吗?莫夫人,我知道你恨我,但也不是这么心肠歹毒地要我死无全尸吧?”方瑾嘲笑道。
莫夫人轻哼一声,嘀咕了一两句诽谤方瑾的话,方瑾当做听不见。
只是看到有一些奴隶的尸体倒在地上,想到他们的生活本来就困顿,现在还沦为呼延赞逃跑的挡箭牌,这些华国士兵来得这么快也是她引来的,心头像被利斧砍了一般生疼生疼的,她的手紧紧地攥住奈奈的手。
她猛然别过头去,不去看这惨绝人寰的一幕,这样她的心会安定一点。
莫玉儿看到父亲被几名华国士兵围攻,其中一名的大刀在父亲不注意之时砍下了父亲的头颅,“不,阿爸——”
她忙跳起来抽出腰间的弯刀,一定出去将这些华国人都赶尽杀绝,莫泰儿拦着她,但仍阻止不了已经气红了眼的妹妹,被她一把甩到车壁,眼睁睁地看着妹妹持着弯刀冲进战斗群中。
夜幕来临之时,这一场血战才告终结,方瑾失望地看着打胜了仗的呼延赞,一次绝好地能与自己人联系的机会就这样丧失了,但是当目光低垂看向那被鲜血染红的草地,那交战双方又浮现在脑海,脸上因而始终紧绷。
但一会儿后,她握紧拳头,她还是要回家,即使没有她,这场战争也是不可避免的。
莫玉儿安葬了父亲后,吃过了晚膳,在丛火篝中宣布,她要去刺杀荀英,不死不休,一定要为父报仇。
莫泰儿与兄长对视一眼,想要阻止妹妹,但是莫玉儿心志已定,朝兄长要近百个精兵,她一定要荀英死,在夜色中那抹高挑的身影离去了。
方瑾冷冷地看着,莫玉儿太过于草率行事,凭这些人就想杀了荀英,那是异想天开的事情,一旁的呼延赞将一块烤羊腿放到她面前的碟子,“吃吧,这样才有体力,接下来的路程不轻松。”
方瑾看了眼他的侧脸,呼延赞如果知道她在背后耍的一切,不知道还会不会给她烤羊腿?八成会恨不得抡刀将她砍杀了。
吃过东西后,很快就要再度起程,华国的先头部队已经到来了,后方的大军随后应该就会到。
一群人马不停蹄地往前赶,直到走了好几天没遇上华国士兵,这才放下那戒备之态,女人们早已不堪言苦,莫泰儿的的丧父之痛在这些日子的赶路上消散了不少,在树阴下着侍女给她捶肩,看了眼方瑾,悄然道:“我已经按你我约定的说在草丛中安排了马匹,你待会儿借口去解手,赶紧骑马走,我给你打掩护,方瑾,我不想再看到你出现在我的男人周围。”
方瑾等的也是这个机会,呼延赞看到她安份已经放松了对她的警惕,正是逃走的好时机,遂挑眉点点头,一把拉住奈奈去解手。
奈奈悄语道:“姐姐,你准备逃走吗?”
“嗯,那是当然,奈奈,你愿不愿意与我回华国去?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你。”方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