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妇女闻言,这才明目张胆地看着方瑾,有那些个粗暴脾气的人出言噎她,“你有何资格在此说话?你算老几,不过是皇子帐内暖床的女人而已。”
“就是,就是……”附和之声渐响,刚才阿彩婆婆对她和善都是因皇子之故而已。
“若不是你们华国进袭,我们也不用经历这一切。”更有人将战争的罪过加之方瑾的头上,上前进逼。
阿彩婆婆没吭声阻止这群女人,而是冷眼在一旁观看,她浑浊的眼睛此时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她倒要看看方瑾如何应对?有何底气生活在胡国的族群中?
方瑾对于她们的话并没有太过于放在心上,她不受胡人的欢迎这是很正常的,如果说胡人很喜欢她那才叫不正常,收起那万事不关心的样子,郑重地道:“不管我是胡国人还是华国人,但在这一刻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与你们一样担心自己爱郎安全的女人。你们可以否定我,但不能否定我对呼延勃的爱,在你们祈祷的同时,我也在祈祷他能安然带领着族人回来,因为他不仅是我的爱人,同时也是一名领袖。”
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那些想要找方瑾晦气的女人停下了脚步,颇为惊讶地看着她,在草原上,年轻的姑娘担忧自己的爱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人有资格嘲笑否定这样纯真的感情。
她们本来对方瑾这个闯进来的外来者多有排斥,诚如她所言,她只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不巧爱上敌对之人的女人。突然之间,对于她敢于追求自己爱情的举动,不禁有几分佩服之意,换做她们,如果爱上一名华国男子,估计也会不顾一切地随他而去,这就是爱情本身的魅力。
她们直直地盯视了方瑾半晌,只看到她一脸平静地站在那儿,嚅动了一下嘴唇,最后却是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没有再出言质问,没有再不屑她的举动,而是带着初步认可地离去。
阿彩婆婆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笑了笑,这个华国女子好生聪明,没有比爱情更能打动人心,用这样的几句话表明立场,女人们哪个不会动容?不认可她这个人,但会试图认可她的爱情。“就快到半夜了,你还忤在那儿多久,进穹庐内吧。”
看着那群胡国女子没有再挑衅,而是纷纷沉默地离去,方瑾的嘴角勾了勾,脚步轻快地跟在阿彩婆婆的身后而去,她没打算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要让她们接纳她这个人只怕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做到,但要她们接受她对呼延勃的感情可能会更加容易,这可是好的开始。
罕珠儿同样沉默地跟在方瑾的身后,一直拿着眼角瞟向她,脸上有着疑惑不解之情。
方瑾没有当做看不见她的悄然打量,“你有什么话想说就直说?”
“你真的是喜欢皇子?”罕珠儿趋近她身边,压低声音郑重地问。
“废话,我若是不喜欢他,为何还要留下?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我国家的军队就在阴山以南的地方,我方瑾的来历可不简单哦。”方瑾挑眉看向她,“在华国有我的亲人也有我的朋友,若不是呼延勃,我是说什么也要回去的。”说到这里时,她的眼神一黯,爽朗的她身上笼罩了一层名为孤独寂寞的薄纱。
罕珠儿不喜欢方瑾那是肯定的,但看到她这惆怅唏嘘的表情,她又高兴不起来,一如她自己有时候也会想念死去的阿爸阿妈,如果那个风雪夜他们没有出发去找失踪的羊儿,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还记得第一次看到皇子时,她就在心底仰慕他的英姿,每每看到他与安茉儿骑着马在草原上跑过时,她都会看得痴迷,多么相衬的一对。但是安茉儿为了阏氏之位居然舍弃了皇子,她在背后不知用了多么恶毒的话诅咒安茉儿,都是她让皇子意志消沉,好在最后皇子挺了过来。
此时,她定定地看着方瑾,她是皇子带回来的女人,她又是不是会如安茉儿一样最终背弃皇子?她幽幽地注视着前方阿彩婆婆在黑夜中移动步伐的影子,“我喜欢皇子,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方瑾早就知道罕珠儿对呼延勃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在,现在听到她提及往事,只听了一半,她就轻笑道:“你确定你喜欢的是呼延勃?与其说你喜欢他不如说你是崇敬他。”她径自下结论。
“你!”正处在伤感中的罕珠儿听到她的话,不禁握紧拳头看着她,她在吐露伤心的往事,她倒好,不但不安慰一番,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这是人吗?是人吗?
方瑾的美眸掠过她不满的脸,“怎么?你想听我的安慰?抱歉,我说的是实话,你不爱听不代表我就说错了,罕珠儿,你很好,但你并不是爱呼延勃,你不过是敬他而已。”停下步子,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伤口结疤化脓后,若不挑开它,那就永远也好不了,你爱的人还没出现,别将自己的爱情错付给了不相干的人。”眼角看到阿彩婆婆已经进到穹庐里面,正准备抬脚进去。
罕珠儿这回没有再气急败坏的地看着方瑾,这些道理没有人会跟她说,她没有阿妈可以指点她迷津,阿彩婆婆虽和善,但到底还是与她隔着这么大的一个年龄差距,所以她昔日的一些话她并没有真正地听进去。
她抿了抿唇,在方瑾正要掀帘子进到穹庐内时,她才道:“方瑾,我要向你挑战,如果你战胜我,那我就不与你争皇子,相反,如果你输了,你就离开皇子,滚回你的华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