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左手第二个人起身站起,上官灏摆摆手,“坐着说。”
那人见状,理理朝服,方又敢坐下,道:“王爷,前段时间,臣得到消息,说洋城县的赵文庇护刁民,违抗圣旨。臣以为这件事非同寻常,若不严处,恐日后有人仿效,国基即将不稳。臣请旨尽速办理。”
“臣以为不然。”右手最后一个人朗声道。
“噢?”上官灏笑着看着他。那人年约三十出头,剑眉朗目,他就是宏邺永王上官琮,其性格刚毅,习文练武,很是出众,一直在统领着宏邺的一支护卫军,操练兵马。
“平民聚众闹事,那是因为遇灾没有饭吃,灾民被逼无奈才聚众闹事的。赵文为平息事端,不激起民变故而不予追究。臣以为赵文不但无罪且有功于国,理应嘉奖。”这是明摆着唱反调了。
“此言差矣。”右手第一人出言道:“那是天灾是不错,朝廷不是早已发粮救灾了吗?且臣查过赈灾粮的记录,洋城实得救灾粮两万石。这个数目足够应付两到三个月了。赵文的谢罪折子上说官衙粒米皆无,这不是一件怪事吗?这是他治理地方不力,致生民变在先,又私放刁民,违抗朝廷律令在后,再巧言炎炎,这样的恶吏若不严惩,何以治天下?”
这倒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一时之间,底下顿时炸开了锅。
上官灏到也没阻止,脸色如常,但嘴角微微下沉,显是心中已然不悦。
他转向左手第一人,道:“邹公,你的意思呢?”
那老头一看便知是经年老臣,凭人家说的山崩地裂,他眉毛都不牵动一根。听到上官灏叫,他这才欠了欠身,道:“老臣以为目前平息事态是第一要务。皇上应尽速再发救灾粮到淮阳,安抚灾民,另外,派一要员,彻查此件灾民闹事一案。以澄清吏治,倡导清明。”
殿中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集中到了上官灏的身上。上官灏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久也不说话。殿中静得越久,压力就越大。
上官灏无意识点着桌子,过了约有半刻钟,上官灏见底下安静了下来,终于抬眼瞅瞅那些谋国才臣,嘴角带着一丝阴冷的笑。
“本王今早已经得到消息,据说那赵文已被人所杀了。”从上官灏嘴里说出来,似乎轻描淡写的很。
大殿中顿时又是一片寂静。
“事已至此,首先要安抚黎民,发放赈济,以大局为重,暂不查处此案。”上官灏一开口,底下的大臣纷纷附议。“好吧,就照邹公的意思拟旨。至于赵文……他毕竟是为国事,让地方官员好好安葬了吧。”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一松,只要上官灏开了口,事情就好办多了。上官灏环顾底下,冷冷的一笑,随手就丢下了一份奏折。看他的样子,这才要开始说‘正事’了。
“本王这里有一份西部八百里急报。”上官灏倚靠在太师椅上,表情平静但又若有所思到。
坐在一边的萧彻性子急,连忙问道:“王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幽云国在我宏邺边境滋扰生事!杀了我宏邺不少将士和百姓!”
听到这事,殿中有些乱,人人面面相觑。
“甘洲驻有三万军队,守将将领应该不会那么不经打……可是就是这个叫于虎的人,三万军兵竟被敌军三千人打的狼狈不堪,只剩一千人在副将杜义的拚死冲杀下逃了出来,到最后,他竟是幽云国奸细!”
上官灏虽然语气平静,但是旁人都看的出,此时的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顺手手中拿起茶,正要喝茶,似乎想要灭下心中隐忍多时的火气。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他手中茶碗重重拍在案上,顿时碎成片片,碎瓷扎进手中,血水和着茶水四下飞溅,满殿响着他暴怒的吼声。“你们这帮饭桶,本王就出去了短短几个月,宏邺内部有了异常,你们这么多人,居然没有发现?”
众大臣们全都起身离座跪了下来,叩头在地,吓的一句话也不敢说。上官灏宽大的手掌上血肉模糊,血拌着茶水往下滴。
终于他长长叹口气,神色依然如旧道:“都起来吧。”
“臣等万死。”他们道:“请王爷治罪!”
上官灏冷哼了声,“万死?你们都有几条命给本王的?事已至此,治罪又有何用?萧彻,你去调集兵马,前去镇压!至于该怎么做,本王相信你能做好!”
至少上官灏身边还有有用之人。如果都是这些无用的大臣,恐怕宏邺早没了。
大约手上的伤,上官灏的手缩了一下,话也停了下来,皱眉看了看底下,接着道:“萧彻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得到命令,底下众大臣们都一一退了下去。
上官灏手掌上纵横交错有大小伤口十几个,在烛光下微微闪光,显然还有碎片在内,他眉头皱得紧紧地,道:“萧彻。本王让你去,你要做好打仗的准备。”
“是,属下早就等着这一天。”
上官灏轻轻摇头:“别小看了这一仗,那幽云一直野心勃勃,他们蓄谋已久,又精通骑射,兵强马壮,人数虽不及我们宏邺,但手下个个骁勇!他们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属下明白!王爷,您的手……”
上官灏抬手看了看那伤痕累累的手掌,淡然的笑了笑。“无碍,你下去吧,尽快出发!”
“是,属下先告退了!”萧彻抱拳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