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秦晋已经走到一处悬崖边上。看着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看着崖壁边上缭绕的层层氤氲雾气,秦晋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那崖壁上的平台究竟是何人所留,那个令人不敢直视的‘静’字又意味着什么,秦晋不得而知。但正是因为这些东西,才让秦晋跳下悬崖之后侥幸生还,才让秦晋能够在关键时刻突破境界化险为夷。
当初若不是这一处悬崖,或许秦晋还没有机会突破到命魂三重,就已经被朱强设计杀害。
“秦晋,你不会想要跳下去吧?太高了。”
阿黄探头看了看悬崖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一双明眸中闪烁着畏惧之色。四只爪子死死抓住秦晋的衣袍,生怕一阵风把它吹下去。
“要不,把你扔下去?”
秦晋邪邪一笑,两只手把巴掌大的阿黄捧起来,就朝着悬崖边上送了过去。这架势,只要秦晋两手松开,阿黄肯定会像块石头一样跌落深渊。这个不会飞的小东西,一旦掉下去估计要摔成肉泥。
“你敢!我可是伟大的天狮王。嗷呜!”
阿黄也知道很危险,瞪大眼睛看着秦晋,出言威胁。
“你看,好你个阿黄,竟然又咬我,看我不扔了你。”
秦晋刚想吓唬阿黄,却感觉到指尖传来一阵刺痛,竟是阿黄一口咬了下去。钻心的痛楚让秦晋龇牙咧嘴,赶忙运转枯木转生术,修复伤口。
这个时候,阿黄已经趁机逃到一旁,远远避开了悬崖。
一双小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秦晋,明眸中闪烁锐利的光芒,张牙舞爪,真若一只小老虎般气势汹汹。但如果配合阿黄巴掌大的身材来看,却又显得有些滑稽。
“哼!伟大的天狮王生气了,不理你了。”
阿黄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气势不足,感觉和秦晋硬磕不是对手,于是别过头去不再看秦晋,就像是一个生闷气的孩子。
“行,你自己玩吧,让我安静一会儿。”
秦晋微微一笑,也不管生气的阿黄,自顾自站在悬崖边上看烟云缭绕,看那清风吹拂下的云雾变幻。
只是心中灵机一动,瞳孔中射出两道精光,秦晋的眸光像是穿透了九天十地,仿佛看穿了古今未来,心中产生诸多明悟。笑看天空云卷云舒,一片片洁白的云朵就像是一条条生命在奔腾,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心静如水,凝望天空,秦晋仿佛已经忘记了时间。
一片片云在天空中变幻姿态,时而化作张牙舞爪的凶兽,时而化作性情温顺的家禽,时而化作奔腾呼啸的野马,时而化作辛勤耕作的黄牛……
云雾千变万化,时若龙飞凤舞,时若虎啸猿飞,看得秦晋心驰神往。
渐渐地,秦晋仿佛化身成天空中的一片云,跟随着阳光和风雨的变化,在空中任意变幻姿态,好似有了千变万化的能力。
心念一动之间,秦晋化作一条水中蛟龙,恣意搅动浪涛翻滚,海面上波涛汹涌声势滔天。畅游在茫茫大海中,一颗心却平静无波,似乎这个世界都难以影响到他。
心念再动,秦晋化作一只冲天而起的神鸟,若鲲鹏展翅遨游天地间,振翅一飞便是万里之遥,俯首之间即可观遍世界。此时此刻,他的一颗心依旧如古井之水,任外界风云变幻,不起一丝波澜。
怒海滔天,浪涛滚滚,秦晋又化作一叶扁舟立身汪洋之上。汹涌的波涛无情拍打小船,四面八方早已是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这一叶扁舟摇摇欲坠,随时都有跌落深海的可能。秦晋的心依然恒在,岿然不动。
轰!轰!轰!
脑海中一片轰鸣,滔天战意如浪涛拍岸般回荡在秦晋的脑海,冲击他的感官和神经。
霎时间秦晋战意无穷,就像是一尊来自九天之上的战神,通体散发出一股杀伐天下的意志,让人不寒而栗。
静卧在不远处的阿黄,也是轻声“嗷呜”了几声,身体轻轻哆嗦。
“吼吼!”
秦晋仰天长啸,一道震慑天地的声音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宛如一头洪荒猛兽在咆哮。
一双清澈的眸子缓缓开阖,散发出道道星光,瞳孔深处仿佛是有星河幻灭。
片刻后,秦晋身上的战意隐退,瞳孔中的星光也收敛而去,整个人恢复最初的平静,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此时此刻,秦晋却能够很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变化。
力量没有任何增强,境界也没有任何突破,体内却多了一中无形的东西,就像是一到灵魂游淌在血脉中,亲切而温暖。
游龙戏水!
秦晋一把握住黑黝黝的长枪,随手在前方轻轻挥舞,却感觉长枪不像最初那样冷冰冰的毫无生气,而像是有了灵魂般富有生机。
以前用枪的时候就是单纯使用兵器,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固定不变的,按部就班。即使有时候根据自己的感悟做出一些变化,也都是万变不离其宗,把枪当成坚硬冰冷的兵器来使用。
而现在,这杆枪就像是成了秦晋的一双手,挥洒自如。
“万事皆有灵,万物皆有魂,灵魂合一是为生命之门……”
一段段莫名其妙的话在记忆深处荡漾,秦晋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来自哪里,这些话似乎很能说明他现在的感受。
渐渐地,秦晋明白过来。
修炼之道是一条漫长的路,修炼者需要很多功法来辅助修行,但选择兵器的时候往往只会选择一种。
每一个人修炼至一定境界,体内都会自然而然产生一个新的灵魂——兵魂。
如用剑之人达到一定境界能凝聚出剑魂,用刀之人修炼到一定程度能凝练出刀魂,而秦晋用枪则是凝练枪魂。每一道兵魂都绝对忠诚于自己的主人,就像是主人自身的灵魂一样听话,能让主人的战斗力成倍增加。
凝练兵魂,对有人来说或许并不困难,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却终生都无法企及。
所谓修炼到一定境界便能凝练兵魂,并不是指修为境界的突破,而是需要对兵器的使用达到一定境界,感悟到一定程度,当然有时也需要一定机缘。
就像秦晋,虽然修炼游龙枪诀练得炉火纯青,但他对枪这种兵器的感悟依旧不够。如今之所以凝练出属于自己的兵魂,还要仰仗他在孤狼岭得到的那道枪魂,虽然残缺,却起到了很好的指引与催化作用。
否则,单凭秦晋自己感悟,恐怕少说也得十年八年吧。
“枪魂,原来我在孤狼岭得到的东西叫做枪魂啊。不过,那终究是不属于我的东西,用起来不太方便。如今我也凝聚了属于自己的枪魂,总算是功德圆满了。虽然我的枪魂还很弱,但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我有信心把它彻底凝练出来。”
新的记忆,让秦晋了解了枪魂,也让他知道该如何去修炼枪魂。
枪魂作为一种特殊存在,它的成长和平时的修炼不一样,不需要天地灵气为支配,而是要对枪这种兵器的感悟,才能提升枪魂的品质层次。
秦晋现在的枪魂品质层次,还只是最低层次的枪魂初现,距离下一个层次枪魂化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救命啊,秦晋救我。”
正沉浸在凝聚枪魂的喜悦中,秦晋突然被一道熟悉的呼救声吵醒,抬头一看竟是两个长相颇为英俊的孪生兄弟正在追杀阿黄。
“这两个人,是他们。”
一看到这一对同胞兄弟,秦晋就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来到白虎山的遭遇,就是被这一对兄弟逼着跳下悬崖。
如今再重逢,也算是冤家路窄。
“嘎嘎嘎!谁都救不了你。小猫咪,乖乖跟我们兄弟二人走吧。”
这兄弟俩一个声音爽朗悦耳,另一个声音阴恻恻的有些刺耳,倒是和半年前没有任何变幻。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阿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秦晋出现。
铿!
一道冰冷的气息呼啸而至,吓得这一对孪生兄弟一个激灵,各自朝着一边的地面上滚了过去。
“嗷呜!竟敢对伟大的天狮王动手,秦晋,杀了他们。”
阿黄扑到秦晋肩膀上,一点都不见外地指挥着秦晋,就像是在指使自己的小弟一样怡然自得。
“啊?”
“是个高手!”
这兄弟二人回过神来,一眼没有看穿秦晋的境界,霎时间慌了神,撒丫子就跑。
“还想跑?没那么容易。都他娘的给老子停下来,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秦晋冷喝一声,长枪在地上狠狠撩动,两块石头瞬间飞射出去。
啊啊啊!
只听得几声惨叫,这兄弟二人蜷着腿跪在地上,身体直哆嗦。
“你们两个,可还记得小爷我?”
冰冷的声音就想钢刀架在这对孪生兄弟的脖子上,吓得两个人战战兢兢抬起头来,努力看了看秦晋那张英俊的脸。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那你们认识他吗?”
秦晋冷喝一声,手中出现一张画像,画像上的中年男子正是浩南大叔。
“他他他!”
“他什么他,你们到底在什么地反见过他?”秦晋喝道。
看两个人吞吞吐吐的样子,秦晋猜测他们应该是见过浩南大叔,能在这里找到线索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他跳下去了!”
这对兄弟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却说画中人从悬崖上跳了下去。这一瞬间,秦晋像是突然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跳下去了?”秦晋再问道。
“好了,你们已经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看到两个人连连点头,秦晋心里一凉,一枪刺穿了这两个人脑袋。
“浩南大叔,这白虎山还有让你应付不了的对手吗?竟然从悬崖上跳了下去?”秦晋喃喃自语,脸上浮现出一抹悲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