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山好等天完全黑下来,就组织突围,这就正好赶上了孙铁蛋和鲁大力要出镇子进山林,被挡在城外草甸子,顺山好那边一响枪,原本有些讨伐队作为预备队的,听见枪响,现场军官怕夜里跑了好不容易圈起来的土匪,赶紧把预备队也调上去,结果让孙铁蛋和鲁大力钻了空子,一鼓作气就冲进了林子。
现在,讨伐队也有些怕了,他们发现后面居然出现了一股绺子,天黑看不清多少人,但是枪法好,打中了十来个国兵,这让国兵们都有些胆儿突的了。
孙铁蛋带着鲁大力接近了那个小山包,尽管是夜里,但是孙铁蛋还是在脑子里面把这一带的地形勾勒了出来。蘑菇山!他心里咯噔一下,顺山好被围在蘑菇山!蘑菇山顾名思义,就是象蘑菇一样光秃秃的一个小山包,没有树木没有山石,等天亮了敌人只要发现了这是一个秃山,立马就会调来掷弹筒或者迫击炮,不需要多少炮弹,就可以将蘑菇山的蘑菇头平掉。
“快点,这里是蘑菇山,后面有个水沟,这是唯一的空隙,把子弹压满,准备战斗!”孙铁蛋快速移动,果然在黑暗中找到了那条小溪。
这里怪石林立,地形复杂,孙铁蛋和鲁大力看到,大约十几个日本关东军士兵在小溪旁燃起了一堆篝火。
“就从这里下手!”孙铁蛋说罢挥动双枪射击,鲁大力也同时开火了,三把枪,枪枪弹无虚发,顷刻间,篝火旁的的十几个日本兵被撂倒五六个,剩下的端着枪向这边还击。
顺山好听见了山下的枪声,他立即意识到突围的机会就在眼前了。“弟兄们,走,有人接应咱们了,一鼓作气杀下山去!”
山上的人顺着小溪杀下来,在日本兵背后打响,剩下的几个日本兵也被撂倒了。左右两边的敌人压过来,遭到孙铁蛋和鲁大力的火力阻击。
“顺山好!快点过来,我是红枪会!”孙铁蛋喊道。
顺山好闻声跑过来,讨伐队显然把这个位置忽略了,他们重兵都在正面和后山,这一片都是溪水和乱石岗,日军只派了一个小队在这里把守,没想到最不可能的地方被里应外合突围了。
蘑菇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日军讨伐队和国兵总共布置了五百多人在这里。但是说是包围,并不可能团团围住,而是有重点地在山前正面部署了两百人,山后两百人,东边是开阔地,就放了几十人,西边就是乱石岗,山坡陡峭,还有一条溪水,这里下来很难,所以只派了一个小队在这里,没想到就是这里被突破了。
如果没有孙铁蛋和鲁大力在鬼子身后先发制人,上边的人也下不来,下到一半就暴露了,就算下来也走不成,两边的援兵很快就到。所以,顺山好见到孙铁蛋扑通就跪下了。
“红枪会!好汉啊,顺山好几十名弟兄报答您的救命之恩,给您叩头了!”顺山好是个高大威猛的汉子,一跪下梆梆就是几个响头咋在青石板上,身后的弟兄跪下一片。
“都起来,风紧扯呼!点子扎手,小鬼子上来了!”孙铁蛋边喊便开枪,顺山好招呼弟兄们起来,乒乒乓乓放了一排枪,跟着孙铁蛋鲁大力钻进了漆黑的老林子。
日本人也没敢太追,在后面乱放一阵枪,孙铁蛋带着顺山好从黑瞎子沟钻过去,一路跑出了黑瞎子林,来到了草帽顶地界。
所有人都跑不动了,这时天色渐亮,大家跑了大半宿。孙铁蛋说:“顺山好,要是不嫌弃,兄弟的山寨就在前面,坚持下,进洞去歇着,我那儿还有点吃的,咋样?”
顺山好又跪下了道:“大当家的,以后俺们这帮人就跟你了,咱们两股合一股,大当家的你来当,我顺山好给大当家的牵马坠凳!”顺山好身后的众弟兄也都跪下了,一起抱拳道:“请大当家的收留我们!”
“好!都别说了,先进洞!”孙铁蛋拉起顺山好,把众位弟兄带进了红枪会的洞内。
楚招弟看到孙铁蛋带回来这么多人,马上张罗着烧火做饭,大家伙都帮着忙活着,好在这个洞府足够大,藏几百人没有问题。顺山好带来了三十几个人,加上红枪会的十几个人,现在的队伍一下子壮大到了四五十人,吃饭就成了首要问题。楚招弟皱着眉头跟孙铁蛋说:“照这样下去,山上的粮食省着吃,不到半个月,就没了。”
“那现在咋整?周围的野菜也都搜刮得差不多了,也不敢开枪打狍子,现在白天讨伐队见天儿进山,谁还敢打猎?让我想想,等郝三回来再说……”
郝三下山好些天了,上次孙铁蛋下山深有体会,自己的绺子在山外没有眼线不行,这次叫郝三带了一百块大洋去顺山堡子,说啥也得在山下建个点儿,先在顺山堡子开个小酒馆。茶馆、酒馆这都是江湖消息的集散地,没有眼线,绺子就是瞎子,想要下山砸窑绑票,都没个方向,更何况现在几千人的讨伐队封山围剿,好几支小型的山林队都给打散了,红枪会能不能存活下来,这个时候,眼线就异常的重要了。
孙铁蛋打算在顺山堡子和富锦都安上眼睛,以后搞大了,佳木斯也得设个点儿。一步一步来,现在,先把顺山堡子的眼梢点儿建起来。
这几天又陆续接收了十几个被打散的小绺子的散兵游勇,只要是老林子里面碰了的,对上春典,就是自己人,报出来山头字号,没啥问题就收了。一来二去,孙铁蛋的红枪会绺子在十来天的时间里,收了四十多人,他的队伍从四五十人,增加到了百十号,粮食马上就告罄了,就在这个当口,郝三终于回来了。
“大当家的,咱在顺山堡子镇盘下来一个小酒馆,就在日本街的街口,现在是讨伐队封山围剿期,顺山堡子的大集也取消了,所以小酒馆干不下去了,让我赶上了,二十个大洋就盘下来了,找了几个小工收拾几天,又雇了两个伙计,找了个掌柜的,都是自己人……”郝三跟孙铁蛋汇报了,对洞里面多了这些人感觉到很是惊讶。
孙铁蛋给他介绍了顺山好认识,顺山好上山,为了安抚新来的弟兄,孙铁蛋叫他坐了二当家的交椅,楚招弟就做大嫂,弟兄们都叫她红枪嫂,实质上还是山寨内当家的。
“三儿,说说顺山堡子现在有没有下手的机会?”这才是孙铁蛋最想要的消息,山上就要揭不开锅了,不下山干一票不行了。
“大当家的,现在还真是个机会!顺山堡子现在非常空虚,听说桦南县土龙山那边的反满抗日义勇军露头了,跟小鬼子干了一仗,打死一百多鬼子和国军,结果你猜咋地,整个顺山堡子的队伍全都开拔了,国兵和保安队都上去了,现在顺山堡子,就剩下警察署二三十人,碳厂护厂队二三十人,咱们现在下去,算计好了,砸了碳厂这个硬窑也不是不可能的!”郝三儿接过来楚招弟递给他的一碗玉米糊糊喝着,说道。
“嗯,早就想干把大的了!当胡子图的是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称分金!可是现在你看看,你吃的是啥,喝的是啥?”孙铁蛋指着郝三的饭碗说道。
郝三嘿嘿一乐道:“苞米面糊涂粥,连吃带喝都有了。”
“这哪能行,我不能叫弟兄们跟着我过这种日子,咱这红枪会的名号啥前儿才能竖起来啊,你说顺山堡子附近的队伍都奔桦南县方向去了,这是啥前儿的事儿?”孙铁蛋问道。
“就是昨儿个,全都开拔了!”
“三儿,你吃完歇着,我马上选人,你那个小酒馆也需要安排几个机灵点儿的崽子,你的探千队伍也可以建立起来了,现在咱们人多了,不能光吃饭不干活!”
孙铁蛋站起来,走到自己的头把交椅前站住,叫鲁大力召集弟兄们过来议事。说是议事,其实就是大当家的训话。
崽子们都围拢过来,孙铁蛋大声说道:“弟兄们!现在咱山寨兵强马壮,百十号弟兄,二三十杆快枪,咱们得****一票,不能老在洞里面窝着,你们说是不是啊!”
顺山好一抱拳道:“大当家的,你就发话吧,弟兄们早就憋得嗷嗷地了,你说砸谁家咱就砸谁家!”
“好!我今天就把咱红枪会的砸窑规矩给大家伙说道说道,别到时候咱处罚到哪位弟兄的头上,说咱不开面!”孙铁蛋向每个人都看了一眼。
“说!说道说道!”顺山好附和道。
“弟兄们,除了山规绺规,七不抢八不夺,咱们要照办,在咱们红枪会,还有一条,那就是只要杀小日本子,就什么规矩都不用!只要他是日本人,只要他小日本子在咱们的地界儿上,那就该杀!别问为啥,日本男的杀光,一个不留,女的,东洋马,不好看的,杀,好看的留着,给弟兄们睡!”孙铁蛋大声说道。
崽子们这才明白,什么叫杀日本人什么规矩都不用,因为山规不许调戏娘们儿,既然大当家的说了,日本娘们可以随便睡,崽子们嗷地一声叫起来:“好!睡大洋马!随便睡!”乱哄哄叫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