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恍然大悟般点头:“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原来信仰这么高尚这么深奥,我果然没有这样的东西。”
她很无奈地耸了耸肩,自发坐下了。
课堂里发出一声哄笑。
语文老师的老脸上火辣辣的,刚好下课铃声响了,他愤怒地抬腿走下了讲台。
整个上午,三节课,冷雨镇定自若,顾橙橙沉默如金。
放学后,冷雨兀自慢慢收拾东西,女孩们结伴去吃饭了,教室里只剩下顾橙橙还坐在座位上没有动。
冷雨课本收拾好了,刚离开座位,手就被人从后面拽住了,顾橙橙犹豫着小声道:“傻姑……”
“你才是傻姑!”冷雨一把甩开她的手,黑宝石般美丽的眼睛里满是陌生的寒意,她看着顾橙橙,再没有当初的羞涩微笑和满腔信任,而是决绝地一字一句地告诉她:“顾橙橙,以后离我远一点。”
说完这话,冷雨拎着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从半昏半暗的教室走进了外面的阳光里,她的腰背挺得特别直,长长的发在空中甩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这一次,她一个人决然地走开,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小心却兴奋地跟着顾爷去爬墙,哪怕摔了受伤了她也只是笑笑毫不在乎。
这一天,T市久违的太阳出来了,堆积的白雪开始融化,可是冬天来了,似乎就再也过不去。那个叫顾橙橙的女孩子把傻姑弄丢了,一直过了很多很多年,她都没办法再把她找回来……
在冷卿的眼里,他的宝贝恢复得太快,似乎把睡梦中喊出的那些绝望都忘得一干二净。她每天很乖地按时上课、吃饭、放学,再也不偷跑出去玩,也不对他撒那些蹩脚的谎言,一回家就钻进自己的房间,很认真地看书、画画,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可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冷卿联系了家庭医生崔浩,崔浩说刺激和反应相互对立,人们在受了刺激后,必然会产生一个对应的反应,哭喊、打骂等行为都是正常的发泄途径。小姐没有这样的反应,也许是因为自闭症的孩子本性使然,需要多和她沟通交流,必要的时候,一定要进行心理疏导。
就这么贸贸然地带宝宝去看心理医生,她不是会受更大的刺激么?冷卿很为难。
晚饭的时候,冷雨吃得很悠闲,和平时没什么差别,胃口似乎不错,她忽地抬起头看向男人,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茫然地问:“哥哥,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冷卿靠在椅背上,手里端着半杯黑咖啡,淡笑着提议道:“宝宝,这个周末出去玩怎么样?跟老师请几天假,嗯……我们去北海道滑雪,那里的温泉还不错。”
冷雨把口中嚼着的食物吞下去,摇摇头,继续吃饭,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不,哥哥,下个星期期中考试,我没有时间出去玩,而且……我讨厌下雪天。”
女孩已经明确了她的喜恶,男人便不去提,转移话题道:“宝宝,学习不需要那么累,一般般就够了,名次不重要,主要是看你在学习的过程中得到了什么。期中考试而已,不用太紧张,考不好也没关系。”
美式的教育方式,从来不公布考试成绩和名次,给学生充分的自由和空间,让他们参考比较的对象只有他们自己,而不是誓在打倒对方,致对方走投无路颜面扫地。
女孩抬头,很听话地笑笑:“我知道的,哥哥,只是随便考考,不累。”
一个星期后,期中考试的成绩下来了,冷雨以总分第一名的成绩震撼了整个盛辉女校。女校的校长紧张地致电冷卿,说成绩是密封阅卷的,阅卷老师事先都不知情,问他该如何处理,是按照往年的传统分班还是让冷小姐继续留在最末班。
冷卿沉默了一会儿,说,尊重她自己的意愿。
成绩公布后的当天,上午第一节原本是语文老师的课,班主任灭绝师太却笑眯眯地进来了,走到冷雨旁边,耐心地询问她的意思,问她是要留在最末班还是去重点班。
语文老师认得这个漂亮的女生,因为她不久前曾当着所有学生的面羞辱了他,而他骂她成绩不好还敢嚣张!
冷雨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始终甜美而无辜,她不慌不忙地开始收拾东西,在所有女生形形色色的目光中离开了她的座位,她双手拎着包,乖巧地站直,对灭绝师太道:“这里已经没有我的朋友,去哪里都一样。”
随后,礼貌地冲讲台上的语文老师鞠了一躬,笑容越发灿烂了:“老师,非常感谢您的教导,我现在要去寻找自己的信仰,按照您所谓的标准。”
说完,不再看任何人,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出了高一(15)班的教室,把所有的过往丢在脑后。
这一节课注定又是无法平静的了,语文老师一直没有开口讲课,下面的女生讨论得热火朝天。顾橙橙身边的座位空了,又一个“同桌”离开了她,可是这一次她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做到若无其事,因为她的心里空出了一大块……
“咱们女校的教室位置都有等级分化,高一(1)班到(5)班,人家是重点班都在五楼上,高高在上懂不?咱们(15)班是末班,在二楼哟,楼下就是储物室,懂啥意思么?不入流啊。这次考试好好考,分到重点班去,让那些重点班的尖子生看看,其实我们傻姑聪明着呢!去******考试!”
“反正,你在哪我就在哪,我才不想去重点班,我不喜欢太高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