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紧紧关上,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莱克,凌宇怎么样?”华董很着急,刚知道真相的他,简直就是暴跳如雷。
莱克摇头说,“杜少心口受过重伤,比起平常人,蛊毒在身体中深入的速度过于迅速猛烈。如果不及时进行治疗,也许不用一年,甚至是半年,他就会……”
死!大家都想到了这样不开心的结果。
“他不能死。”华董受杜老临终嘱托,承诺过要保护他在公司的地位,更要保护好他的生命。
大家的心情都很沉痛,明明知道结果,却都不服输。
晚上八点,安小墨给杜凌宇发了好几条微信。
“你几点回来?”
“我在跟爸妈还有弟弟一起吃饭。”
华董点开手机聊天记录,却一条也没有回复。
九点一刻,王良让阿郎去酒店接少夫人回家。
十点半,伴随着一阵呻吟声,杜凌宇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那么熟悉的几个人,他心里一惊,猛的坐正身子说,“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华董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
杜凌宇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
“胡闹,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华董指责道。
“华叔,对不起。”杜凌宇低眸,他现在比任何人都窝火。他认为自己可以控制好自己,可是蛊毒比想象中来的迅猛。
杜凌宇看见手机,便拿起来看了看。
在他昏迷的这几个小时之内,安小墨竟然给他发了这么多信息。
“我没事,你们也回家休息吧。”杜凌宇拿起西服外套穿上。
华董拦住他,“你今天哪里都不能去,关于中毒的事情,我们必须好好商量一下。”
这一次,莱克和王良也站在华董这边。
“总裁,我已经让阿郎接少夫人回家,你不用担心她。”王良说。
“你们这是干什么?限制我?”杜凌宇大吼,剑拔弩张中带着一丝自我嘲笑和无奈的情绪。
大家一阵沉默之后,手机响起。
是安小墨打来的,杜凌宇毫不犹豫的接通。
“喂……”
“凌宇,你还在忙吗?”
华董瞪了杜凌宇一眼,杜凌宇又迎上莱克和王良警示的眼神,他转身,“华叔来了,现在跟他在一起,估计会很晚才能回去。”
听说是华叔,安小墨也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随意聊了几句,就挂上了。
宽敞的办公室内,每个人都很纠结。
“凌宇,我觉得你应该和莱克一起去英国治病。”华董打破沉寂说。
“杜少,你的病情比我想象中要严重许多,我们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必要时,要放手一搏。”莱克说。
杜凌宇冷笑,环顾四周,又看了看王良,“你跟他们想法一样?”
王良眸光收紧,“只要是对总裁好的决定,我都赞成。”
“呵呵呵,你们到底想要让我怎么样?跟你们去英国就能活下去吗?”杜凌宇越来越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今天的昏倒不是第一次,在昨天也出现过,就当时一场噩梦,醒来就没事了。
“这是目前我们唯一可以做的事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就这样死了。”半年,华董说着说着,心都在揪痛。
杜凌宇也不是不想去拼一拼,也许会活下去呢。可是当你真的挣扎在生死边缘,你就会更加眷恋活着的快感。他担心,英国之行将是他生命的结束。
后天就是婚礼了,华董想了想又说。
“先结婚,婚礼之后跟我一起去英国。”作为长者,华董的话更加具有说服力。另一方面,就算是死,也不要让凌宇的人生有任何的遗憾。安小墨是什么人,假如她的存在可以让杜凌宇的人生圆满,那么华董觉得,这就值了。
提起婚礼,大家都很同意。一致表示,婚礼结束就去英国养病。
面对大家的异口同声,杜凌宇却保持沉默。
如果爱是一种束缚,那么他宁愿自己从未给过安小墨任何爱。假如他的生命只剩下最后半年,他一定会距离最爱的那个女人远远的,最好让她心甘情愿的离开他。这样才不会让他对人生充满遗憾。
“我不会让她知道我生病的消息,你们谁也不许说出去。”杜凌宇看向华董三个人,黑眸中释放出威胁的神色。
“一旦她知道,我立刻就去死。”唇齿相依,发出的是嗜血的阴冷。
“那现在怎么办?”众人不解。
“不想结婚就取消婚礼,跟我去英国。”华董又一次确定意见。
杜凌宇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停下望着灯火通明的这座城市,内心犹如死灰一般沉寂。
“砰……”的一声,没有任何预兆,他的手握拳,重重打在玻璃窗上。哗啦啦,玻璃碎渣落在地上,幸好外面有椭圆形的阳台,所以居高临下,并没有太恐惧的感觉。
王良想靠近,被华董拦下。他们都希望杜凌宇可以想想清楚,禁勿不是说笑话,一旦呼吸停止,人生真的完了。
又是一晚不眠夜,这一次比起上一次,有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绞痛。
“婚礼照常进行。”杜凌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说道。
大家愣住,“英国……”
他站定,“英国我会去,等我消息。”
杜凌宇熬了一晚上,双眼通红,声音透着嘶哑。
王良要跟上,却被他拒绝。“在我死之前,让我任性一次,听我的安排。”
他怔住,看着总裁在走廊间消失。
“华董……”
“没事,由着他去,真的过分,我们再拦着他。”
杜凌宇开车,去了阿郎的赛车场。
赛道上,他就像是一个被欲望困住的男人,每一个眼神都透着对生的渴望。征服赛道就是他发泄怨气和怒火的途径,至少可以在见到安小墨之前,甩掉所有的精神包袱。
安小墨早就起床了,站在楼上看着庄园内的一花一草一木,神色间略带忧心。自从宣布要举行婚礼之后,杜凌宇每天就很忙,几乎三天之中就有一天不回来睡觉,昨天又是这样。都说男人结婚之前,希望有一个属于告别单身的聚会,她在想,杜凌宇是不是也喜欢那种形式上的告别。
这时,杜凌宇出现在庄园内,他骑着脚踏车,正向楼上用力挥手。
安小墨看见他,立刻向他招招手。来不及说一句话,就飞奔下楼梯,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
“凌宇。”他喜悦的声音透着朝气。
跟某人在一起久了,也不管害羞不害羞,刚见面就给杜凌宇一个拥抱。
杜凌宇愣了愣,随之紧紧搂住她。
“一晚上不见我,想我了?”他问。
安小墨抿唇,“不是,只是手欠,想要抱抱你。”
杜凌宇笑笑,“上车。”
安小墨看着脚踏车,“我们两个人骑一辆车吗?”
“当然,这样才会比较亲密。”杜凌宇让安小墨坐在脚踏车的最前面,他手臂握着车把头,刚好可以安全的护住她。
“出发喽。”
杜凌宇脚上用力蹬了蹬,脚踏车就向前驶去。一开始是晃晃悠悠的,后来车速就慢慢平稳。安小墨试着伸开手臂,让风从她的耳边吹过。
“第一次有男生这样骑着脚踏车带我。”安小墨心满意足的说。
杜凌宇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散开,“我霸占了你那么多第一次,后悔吗?”
安小墨回头,认真的看着杜凌宇。“我不后悔,你呢?”
杜凌宇握着车把头的手忽然有些僵硬,他后悔吗?“后悔。”
突然说出口的一句话,令原本暧昧的气氛变的很尴尬,微风也变成刺骨的凉风。
“我后悔,没有对你更好。”杜凌宇勾唇,鼻翼蹭了蹭安小墨的头发。
安小墨笑了,语气煽情的说,“你又逗我,吓我一跳。”
杜凌宇不敢正视安小墨,就让她看向前面。“专心点,你这样我就看不见路了。”
安小墨看向前方,杜凌宇收敛勾起的唇角,黯然神伤的皱眉。早知道是现在这样,他就不应该招惹安小墨,又跟她领证。
“凌宇,我昨天在抽屉中看见了一张照片,好像是我小学三年级时照的。”安小墨试探道。
“哦。”
“你总是说我和你很早就认识了,当我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也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告诉我,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安小墨想了一晚上,都没有想明白。她总感觉某些记忆已经从她的脑海中抽除。
杜凌宇抚了抚她的马尾辫,“以前固然重要,现在更加重要,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执着有时候未必是好事。”
“你说的对,可是我担心自己错过的是最精彩的那一部分,假如我以前真的喜欢你,这样是不是对你不公平。”安小墨嘀嘀咕咕说。
杜凌宇停车,两个人的身体紧紧挨着,“现在,喜欢我吗?”
安小墨低头,只是笑。
“说啊,喜不喜欢。”
“有那么一点吧。”被问的急了,安小墨小声的说。
杜凌宇从后面紧紧抱住他,“记住这种感觉……”
他想要现在就骂走她,可是许多话却哽在嗓子口,说不出来。以前,他有多么希望她记起和他的回忆,现在,就有多么希望她不要想起。
安小墨转身,轻轻的吻了一下杜凌宇的嘴唇。
“跟我说说我们以前的事情,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