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懒懒一笑:“我是不懂你,我也不想懂你,都说最毒妇人心,小丫头,等你长大,会不会也变成这种人?”
她赌气般扭过头,最毒妇人心?男人的心,也不见得良善,公孙良平戴着一张虚伪面具,整整欺骗自己四年,对着不爱的女人,他也能做到柔情万分、温情脉脉,这样的心,岂不比蛇蝎还要毒上百倍?
两人正僵持着,屋檐之下,忽然走出个人影来,接着月色定睛一看,那人虎背熊腰,似乎是个男人。
她与少年对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往檐角下躲去。
“你怎么才来?”这个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但宋咸贞还是一下子便认了出来。
“外院看管得严,小的这还是托了人才进来的。”男人道。
大概是认为对方说得有理,便没有再追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嬷嬷放心,我办事,绝对靠谱。”
“只有紫芸那丫头一个人回来,看来确实办的不错。”那声音顿了顿,再开口时,便带了丝阴毒的沙哑:“她们人呢?你可有亲眼看到四姑娘被带走?”
“当然,没有确定事情办妥前,我是不会回来的。”
“你当真看清了?”
“看清了看清了,四姑娘是让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给劫走了,说起来真是险呐,四姑娘身边的紫绛突然跑回来,差点就坏事了,还好我机灵,将她给打晕了。”男人的口气喜滋滋的。
“一个穿黑衣服的人?”
“当时时间紧,我瞧得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四姑娘这会儿肯定凶多吉少了。嬷嬷,说好的酬劳呢?”男人迫不及待地开始邀功。
还想问些什么,却生怕问得多了,这个愚蠢的车夫会坏事,暂时先算了,等此事一了,再来处理这个车夫。
“拿去吧。”贾嬷嬷往袖中一探,掏出一块银锭,丢给了对方,“记得把嘴给我闭紧,这事若是泄露出去,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男人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嬷嬷不说我也明白,拿钱办事,我岂是那种多嘴之人?”男人将银锭宝贝似的揣进怀里,又嘿嘿笑了一声:“要我说,嬷嬷你可真是神通广大,什么三教九流,您都请得动。”他不懂功夫,但也能看出,劫走四姑娘的人,身手着实不凡。
“还不滚?”贾嬷嬷烦了,这男人话太多,一定要找机会除了。
原本她并不想对付那个在侯府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四小姐,但自打那日在芳苓院见过她后,那双幽黑沉冷的渗人眼眸,就时不时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活了几十年,很少有害怕的时候,但现在她怕了,她能在太夫人跟前得脸,多年来如鱼得水,靠的就是自己那从来没有出过差错的直觉。
直觉告诉她,四小姐不除,自己再无宁日。
所以,她唯有出手。
待男人和贾嬷嬷都离去后,宋咸贞才从檐角走了出来,少年双手枕在脑后,优哉游哉跟着她一起走出来,边走边说:“哎呀,看来这侯府的魑魅魍魉,还真是不少。”
宋咸贞侧首睨向他:“你早就知道。”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少年维持着之前的动作,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