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她本不该开口,就算要问,也得等紫芸伤好再说,但她等不了。
还好紫芸并未多想,听她问起来,便一五一十回禀:“那位公子当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医术高超,为人又谦逊,若非有他,那对夫妇怕是凶多吉少……”
宋咸贞静静地听着,眼里的光却慢慢凝聚起来,黑沉黑沉的,像是暴风雨袭来前的天空。
紫芸自顾自地说着,并没有注意到她阴沉的神色,“……大家都以为这对夫妇的命保住了,可到了傍晚,那位夫人的症状突然开始加重,竟是没一会儿就咽气了,还好男的命是保住了,只是……”她顿了顿,道:“待他醒来,竟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着实吓人。”
“哦,是吗?”宋咸贞不动声色地问:“他都喊了些什么?”
紫芸涨红了脸,小声学着,“什么姓曹的王八蛋,我不会放过你,老子咒你生儿子没**一类的话。”还有更为污秽的话语,紫芸实在说不出口,也不好污了姑娘的耳朵。
宋咸贞点点头,又问,“你可知,那个男人现在何处?”
“好似在庆丰客栈。”紫芸古怪地问:“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好奇而已。”她站起身,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也算是老天长眼,又一次给了她复仇的机会。
曹洪福,这一回,你跑不掉了。
……
因为伤得太重,紫芸早早就歇下了,紫绛陪在她身边,生怕她夜里发起热来没人照料。
原本窦氏打算让自己房里的丫鬟暂顶紫芸紫绛,却被宋咸贞以自己有手有脚,并非那种没了丫鬟侍候就寸步难行的娇小姐为由打发了,窦氏知道她虽然性子软,但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于是也就作罢了。
庆丰客栈是一家有官署批文的客栈,离侯府不远,通常住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显赫富商,那男人会住在庆丰客栈,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为了慎重起见,她换上了紫绛的衣裳,又在外面罩了一件略有些陈旧的斗篷,趁着侯府守卫换班时出了府。
庆丰客栈坐落在平城最繁华的主街上,虽然已经入夜,但街上仍是人流不息,热闹不已。
写着庆丰客栈的大红灯笼高高悬挂,远远地便能瞧见,一点也不难找。
宋咸贞并没有直接去庆丰客栈,而是先去了一旁的当铺,将几样首饰典当换了银子后,这才走进客栈。
与此同时,客栈上方几道黑影掠过,因为速度太快,无人瞧见。
“怎么是她?”其中一名带着面具的黑衣人语带惊讶道。
另一个顺着他的目光朝下看了一眼:“主子在说谁?”
面具下的双眸,闪着晶亮的光泽,如猎鹰发现了自己的猎物般,跃跃欲试:“奇怪,她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还穿着丫鬟衣裳,以为挡着脸,就真没有人认得她了么。
“主子到底在说什么?”
“雪松,今天的事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这点小事不在话下。”伸出手,在雪松的肩膀上拍了拍,转身一跃,便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