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啰嗦,你该不会是舍不得你的美酒吧?”一杯酒下肚,她的脸上已经染上红晕。
她酒性不好,沾酒即醉,墨流赫清幽的眸子望进她略微迷朦的眼,嘴角晕开一抹笑弧。
夜深,烛火明灭,杯盏尽空,桌上美人已醉,软软地趴着,睡眼朦胧。
对面,一袭月白华锦泛着点点流光,微微扫过,掩灭了烛火,不多时,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良久,寂静的夜里划过一道暗影,与黑夜相融,唯一能够辨认的,便是那一身阴寒,如秋夜水波中划过的一缕凉风,令人忍不住颤起鸡皮。
黑影行走如风,在月宁宫中穿梭,如若无人。
只一会儿工夫,她便已经踏遍月宁宫,落在沈凤瞳和墨流赫饮酒的地方,那是膳厅,周围的宫灯在入秋的凉风中晃荡,天上的月不知什么时候掩入薄薄的云中,只渗出一片惨惨的白。
她有些踌躇,虽然在他们饮的酒里下了料,但经过这么久的试探,两人的狡诈却依然让她多了一份疑心。
只是站了一会儿,她咬了咬牙,不管了,先找到人再说。
她悄悄推开门,里面的人没有动静,呼吸声还是那么匀细,偶尔传来几声酒醉后的低低的咕哝。
这是月宁宫最后一个地方了,如果没有,那就是她故意放出的消息,想引她出手。可是,她怎么会知道楚湄的事,楚湄已经死了二十几年了,而且当年她的死宫中唯有两个人知道。
一个是她,一个就是害死她的萧可清,其他人,早已经死了。
她摸索着来到桌旁,小心翼翼地走近趴在桌上的沈凤瞳,忽然,她看到了她手上戴着的发着莹莹光亮的蓝芯水晶镯,半透明的水晶镯心嵌有一条藤草般的蓝芯线,在夜里会发出淡淡的荧光。
这个镯子是她给楚湄的,却被沈凤瞳取走了,难怪那****在石室中找不到,还以为是萧可清拿的,行事才越发谨慎,生怕身份暴露功亏一篑。
她伸手便要取下,却猛地被一只柔嫩的手狠狠按住,膳厅里忽然烛光大亮。
门被踹开,墨灼和飞灵守在门外,墨流赫不知什么时候护在沈凤瞳身边,而她的手正被沈凤瞳按在桌上,无法动弹,“你可真憋得住气啊,到现在才来,紫嬷嬷。”
沈凤瞳闪电般取下她脸上的黑巾,紫嬷嬷冷冷一笑,僵冷的脸上竟有些诡异。
桌面上,沈凤瞳感觉有些不对劲,低头的一瞬,却发现原本自己按得死紧的那只干枯如树皮的手陡然消失了!
一抬头,猛然发现对面没入墙上几欲消失的紫嬷嬷嘴边冷诡的笑,猛地打了个寒颤,她怎么跟鬼似的,还能遁墙?
墨流赫的身影动了,如一缕白色的风,带起淡淡的幽香划过,身形急掠,指尖弹出一缕白光直射墙上紫嬷嬷那道已经只剩影子的眉心,紫嬷嬷突然惨叫一声,喷出一口血,原本即将消失的身影猛地从墙上滚落下来。
“哼,没想到你也是一只鬼影,却隐在宫中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朕真是小看你了。”墨流赫冷哼一声,拔剑欲刺。
“桀桀桀,你小子倒是有一手,难怪萧可清一直杀不了你。”紫嬷嬷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嘶哑古怪,笑声犹如破锣,刺耳难听,“不过,你说错了,我可不是鬼影……”
正说着,她脸上的笑容越发古怪了,蓦地,她的双手化为一对尖利的爪子,眼眸渐渐呈半灰色,从地上一跃而起,迎上墨流赫的剑,吭呛一声,墨流赫竟退了一步,而紫嬷嬷的双爪完好无损。
“我是真正的鬼修罗!”
一句惊爆的话令所有的人动作一缓,包括门口处的墨灼和飞灵,紫嬷嬷却双爪交叉,在地上划起两道阴风,迷了沈凤瞳和墨流赫的眼,身形飞掠而出,一手重重拍向飞灵,另一手提起墨灼飞出屋外,跃上半空。
“砰砰!”两声巨响,墨灼被人接住,紫嬷嬷的身影砸入地面,发出一声闷哼。
“狼牙?”她目眦欲裂,刺耳的声音如夜枭般,“看来你们早有准备,不过,你们以为困得住我吗?”
狼牙的身影有些虚淡,青狼面具在夜里显得异常狰狞,狼,本来就是属于黑暗的。
“你可以试试。”他的声音古井无波,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好,那我就让你们见见真正的鬼修罗的厉害!”她桀桀的怪笑声在夜里听来有些毛骨悚然。
沈凤瞳的表情凝重起来,鬼修罗,禁忌之术造就的可怕存在,她深知以自己的实力尚不足以拿下她。
“没事的,有我和狼牙在。”轻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转头,看见墨流赫桃花眼里流淌的温柔,心在此刻有些安定。
抽出银鞭,她与墨流赫围了上去,飞灵和墨灼也逼近她,刚才被她捉住的墨灼有些恼火,双眼愤恨地瞪着她。
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阵噼啪声,那是自紫嬷嬷身上响起的,只是一瞬,她的体型变得高了壮了,完全出离人类的正常形态。
“这是什么?”沈凤瞳瞪着眼前跟怪物史莱克似的紫嬷嬷,微微惊骇,墨灼的表情和她差不多,可其他三人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吃惊,尤其飞灵的神色颇耐人寻味,她的神情过于平静了。
狼牙说道:“这是鬼修罗秘术中的修罗三变鬼影、缩地、化兽三变中的化兽,这是三变中最强的一术,大家小心些。”
嗷吼。紫嬷嬷突然仰天长啸,发出一声类似猛兽的吼叫,巨大的身形陡然转向飞灵和墨灼,他们的实力最弱,是最好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