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盒子。
当时我确确实实是将盒子放到桌子上了。
而刚刚看第一间房间时,桌子上除了厚厚的灰尘,什么都没有。
是我……看错了吗?
我立刻跑回了第一间屋的门口,望向了那布满灰尘的桌子上面。
空无一物。
在这间古堡里,能活动的大概就只有三个人了吧。
除了我和文森特,就只剩下一人了……
该隐。
“艾琳娜,怎么了?”文森特在我身边问道。
我把盒子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倒是没什么特别大的表现。
“很正常。”他如是说道。
我愣住了。
是啊,很正常。
该隐先祖想要玩“游戏”,那他此刻肯定在暗处看着我们。凭借该隐先祖的实力,想要取走一个盒子而又不被我们发现那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我,为什么要大惊小怪呢?
稳定下了心神,我望向了文森特:“现在该怎么办?”
两侧一共十八道门,我们已经打开了十六道,然而却一无所获。
难道,真的要打开那两道第九道门吗?
在心理上,还是蛮想看看那两道门中到底有什么东西的。
但是有蓝胡子的故事在前,有该隐那并不明确的态度在后,为了生命安全,打开最后两道门并不明智。
我是一个不爱拿主意的,尤其是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
于是……我把选择权丢给了文森特。
文森特此刻也很为难的样子,他望了一眼左右两侧那的最后一道门,沉默良久。
我也没有说话,我在想蓝胡子的故事。
蓝胡子的游戏,到底是怎么玩的呢?
在故事中,蓝胡子告诉他的妻子不能打开最后一扇门,而他的妻子打开了,也死掉了。
是不是告诉我们,也不能打开最后的门呢?
但是……不打开最后一扇门,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干巴巴的从这里站着?等着该隐先祖觉得无聊大发慈悲放我们走?
很明显我想多了。
蓝胡子啊……
我一遍一遍的想着这个故事,而文森特依旧站在那里默默无言。
忽然,文森特走到了右侧最后一扇门后。
我跟了上去,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按着我的手,推开了最后一扇门。
“你……你做什么!”
我吓了一跳,想要抽回手,文森特却用力向前推着。
他嘴角微微翘起:“咱们是血族,所以蓝胡子的故事只记住了真实的版本,而坊间流传的版本却没有想起来。”
坊间流传的版本?
我愣了一下,手中挣扎的力道也小了。
没错,我之前只是想到父亲告诉我的真正的蓝胡子的故事了。
真正故事的结局,就是妻子和救她的骑士都被蓝胡子杀掉了。
可是在民间,在人类的口耳相传中,结局却是蓝胡子被骑士所杀,妻子逃离魔爪。
“如果该隐先祖想要玩的话,大概不会把我们逼得太死吧,那么,他想要玩的蓝胡子,大概就是民间的版本了吧。”文森特推着我的手,而我的手,推开了门。
“如果是民间版本的话,那就让我,做那个杀戮掉魔王的……”
“骑士吧!”
门开……
嗓子,依然很痛。
我睁开了眼睛,天上,是灰暗的太阳。
我猛地咳嗽了两声,可每次咳嗽嗓子都和火烧一样。
“音音,怎么样?”
冷如冰水的声音从旁传来,语气中却带着关切……和虚弱。
我转头,看向了夜沐。
他一身黑色的长袍已经有些暗红了,嘴角还挂着血迹。
“你,怎么了?”嗓子很哑,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夜沐嘴角轻轻的扬起,但我看得出他的勉强,他轻声道:“伪君子上当了。”
他说着,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钥匙。
银质的钥匙,复杂的花纹,以及顶端那只血蝙蝠,让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把钥匙。
凶匙。
可……凶匙不是被白沐抢走了吗?
夜沐笑了笑:“凶匙拥有划破空间的能力,我对这种能力很好奇,于是做了很多凶匙的仿品。只不过很多仿品只是虚有其表,或者雷声大雨点小——就比如我之前拿出来的那把。”
“那把被白沐抢走的凶匙……是假的?”我瞪大了眼睛。
怪不得,那把凶匙融入墙壁的速度比梦里文森特的那一把慢了不止一点。
“没错,那是一件我制作的高仿品。”夜沐咳嗽了一声,溅出了斑斑血迹。
我想要起身扶起他,却发现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夜沐也冲我摆了摆手。
他继续说道:“引发机关人那么大的声响,伪君子一定听见了,一定潜伏在暗处。如果我把真的凶匙拿出来,敌在暗我在明,他可以很轻易的抢走。”
“所以我想起了那把高仿的凶匙,我先用它引出伪君子,这样敌我都在明处,防备伪君子也更容易。而且伪君子也被机关人包围,即使他更强,但是机关人也是会对他造成影响的,零拖住了他,我趁机带你跑了出来。”
我这才意识到头顶已经不是那一弯血红的下弦月了。
“零呢?”我想起了那个冷傲的中年人。
夜沐叹了口气:“留在里面了。”
“那他……”
夜沐之前说他和零二人联手都未必打得过现在的白沐,留下零一个人……
“放心吧。”夜沐倒是没太多其他情绪,“零是不会有事的。”
“他是血族里除了该隐先祖之外,唯一一个相对永生的吸血鬼。”夜沐说着,望向了天空。
望向了那座城池的方向。
“什么意思?”我捂着疼痛的嗓子问道。
夜沐摊了下手:“他的血能,就是永生。”
我被夜沐带回了灵城旅馆,这已经是我第四次来了。
轰隆轰隆的响声已经消失了。
那种令人烦躁的感觉似乎也已经不在了。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每一次来这里都觉得比上一次更亲切一分……
或者说只不过是我心里承受能力强了吧。
我被夜沐放到了床上,然后他整个人就压倒在了我的身上。
我想要把他推开,可是伸手按住他的胸口,却是一片****。
我吓了一跳,抬起手,上面鲜红一片。
是血。
夜沐趴在我的身上,一动不动。
“夜沐!夜沐!你怎么样了!”我不敢再去动他,任他压在我的身上,只是叫着他。
一只手指,抵在了我的唇上。
夜沐头也没抬,眼也没睁,就那么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别说话,我很累。”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如冰水,但是已经虚弱到吐字不清了。
我不敢再说话,就眼睁睁的看着他那只手垂下去,拍在了我的身上。
他很虚弱。
看着这样的他,我心里微微泛苦。
我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应该不仅仅只是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吧。
我当做亲人的人,可以对我下死手,可以毫不留情的伤我。
而我曾畏之如虎狼的人,却能够拼死拼活的救我。
这就是人生吧,谁都不知道下一秒要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谁对谁是真心,谁对谁是假意。
看着趴在我身上的夜沐,我鬼使神差般的伸出了手,拂在了他那头雪白的长发上。
很柔软,很顺滑。
他就那么趴在那里,很安详,很平静。
我的心也莫名安定了下来。
他的呼吸很平稳,他的心跳也很有力——我还真不知道吸血鬼也有心跳。
对啊,他是吸血鬼啊。
我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虽然吸血鬼真正的习性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网上所有有关吸血鬼的介绍都点明了一点——吸血。
好吧,他本身不就是叫吸血鬼吗,不吸血吸什么。
我之前也在网上看过几个和吸血鬼有关的电影,上面的吸血鬼受了重伤如何如何的,一吸人血就立刻活蹦乱跳恢复精神了。
夜沐,是不是吸点儿血也能好呢?
我看着我自己的手腕,沉默了片刻。
要不要放点血呢?
怎么说夜沐也是为了救我才受了一身伤,我心底还是很过意不去的。
要是没有他,我指不定被白沐弄成什么样子呢。
看着他这样,我心里也蛮过意不去的。
抬起了胳膊,我把手腕凑到了嘴边。
一咬。
“嘶!”
疼是疼了,结果手腕上就印了个“手表”,都没破皮。
我捂着手腕揉了半天,最后又抬了起来。
想流血就别怕疼啊……
我闭上眼睛,这次狠狠一咬。
血腥味,涌进了嘴里。
我把手挪开,看着手腕上渗出的鲜血,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是真疼啊。
眼看血就要从手腕上流下来,我急忙把手凑到夜沐的嘴边。
还好夜沐是侧着脸的,要是脸朝下趴着我还真没办法了。
轻轻的掰开了他的嘴,将手腕凑到了他的嘴边。
啪嗒。
血滴进了他的嘴里,然后……
又流出来了。
他喝不下去啊。
我略郁闷的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腕,再看看夜沐那被我掰开的嘴,叹了口气。
这要怎么玩?
这手腕都破了,他又没法喝,我不是白疼了一下吗。
我突然脸一红。
我想起了之前看的电视剧啊什么的里面,有些昏迷的人吃不下药,都是……
嘴对嘴喂的。
我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