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艳分明是来揽钱的,运气也忒好了一点,这真是让人忿忿不平。林艳把钱收好,也没开牌面直接起身:“不玩了。”
转身就走。
从头到尾她就赢了两局,可是算下来有一百块。
林艳一离座,旁人纷纷去看她的牌,一看之下就傻眼了,特别是林艳身旁坐的男人愤怒瞬间涌上心头,起身就朝林艳跑过去:“骗钱的****!”
手还没摸到林艳的胳膊,林艳旋起一条腿就把他踹出去两米远摔在地面上,板凳和桌子都撞出去多远。所有人都傻眼了,林艳看着他,说道:“怕输就别赌,骗钱?你知道什么叫炸金花吗?读懂这三个字再来牌场吧,丢人现眼。”说完转身就走了。
桌面上,林艳的牌连个对都没有。
79J,真是十足的讽刺。
林艳走出赌场,抿唇,攥紧手指,眯眼看向远处。她大概不会再来赌场了,永远都不会来。
蹲在路边的少年一看到林艳就飞奔过来,探头往赌场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热闹的很,可他还是什么都没问,林艳往医院走他就跟着。
起风了,太阳躲进云里,寒冷就奔涌而来。
林艳兜里都是零钱,她摸着那些钱,有些脏,腻手。
在医院门口,林艳忽然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少年:“你以后叫平安。”总不能老叫他喂。
少年一愣,黑白分明的大眼看向林艳,林艳什么都没解释,直接进去医院。
少年默默念了一遍,他小心翼翼的念出生,眼睛看着林艳消失的背影。他的名字有很多,小时候叫狗剩,奶奶说贱名好养活。爷爷奶奶死了,他就被叫丧门星,后来所有人都叫他小杂碎。垃圾不如的小杂碎,他想,自己有名字了,叫平安。
林艳进去医院,推开病房的门,大舅和林建成正在说话,听到声响他们就一齐看了过来:“艳子,你去哪里了?”
林艳走进去倒了杯水喝:“四处看看。”
“这都年根了,城里乱,你可要小心一点。”
大舅交代,林艳点头。
林艳拉了个木凳子过去坐下,对着舅舅说道:“麻烦你了,天天来看我们。”
“孩子话。”
白栋横眉,瞪了她一眼,“都是自家人,这么见外做什么?”
林艳笑了,说道:“谢谢大舅。”
林建成也开口:“多亏了你。”
“一家人别说两家话啊!”白栋是个实诚的人,亲妹妹一家人,他不舍得苛刻:“咱们不是亲戚,是亲人,能帮就帮。”
林建成看着他,表情渐渐黯然,他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亲人。
白栋这次来送了一个煤炉子还有做饭东西,林艳不去他家吃饭,林建成每天都要去食堂吃饭多费钱啊。走的时候又交代颇多,总是担心林艳应付不过来这些事。
“放心吧舅舅,我都这么大了!没事。”
白栋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林艳就说道:“你早点回去,现在天黑的早,路上不好走。”
白栋也不再多说,骑车离开。
白栋刚走,一个身影迅速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是他。
林艳现在对这个东西都免疫了,转身往医院里面走,他也跟着进来。
“有吃的我叫你,别跟着我。”
大概是他那句活下去,坚韧不屈,挺可怜的人,林艳到底是犯了女人通病,心软。
他嗯了一声,随后开口:“我叫平安?”
林艳点头,不再说话,他站在避风的地方嘴唇悄悄的弯了下。
病房里,林艳在整理舅舅送过来的东西。
“艳子,你今天去那里了?一身的烟味。”
林艳闻了下自己的衣袖,赌场吸烟的人多。可是这些话她并不想告诉林建成,转移话题。
“那天大伯和你说了什么?”
林建成叹口气没说话,林艳看了他一眼:“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把你当做亲人,剃头担子一头热,你图什么?”
“林艳!”林建成突然大了声音,“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不说等你好了继续去对他们好?我们姐妹过的苦巴巴谁关心过?你那些兄弟姐妹但凡念及点亲情大概就不是现在这个模样,你还幻想什么呢?”
林建成一下子就哑声了,他还在幻想什么呢?想着父母兄弟妹妹是有苦衷?
想着,他们不可能见死不救?
林建成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林艳更讨厌林家那些人。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白栋送来的有面条和菜,林艳整理了一下,就拎着炉子往走廊上去。医院可以做饭,但是不能在病房里做。
再次回来的时候,林艳看了眼情绪有些低落的林建成。
“你想想自己的责任吧,别总想着倒贴你那些兄弟姐妹。有多少能耐吃多少饭,苦了自己去对别人好,没人承你的情。”有的伤就要把腐烂的东西挖掉,才能长出新鲜的肉,渐渐痊愈。
林艳把炉子拎到外面院子里,少年蹲在门口一看到林艳出来就快速跟了过来,眼珠子一转,紧紧盯着林艳。林艳皱眉,没好气的说:“看我做什么?找点柴火去,生火做饭。”
县医院院子很大,冬天,除了雪地面湿漉漉的,林艳也没找到生火的碎柴火。话落,平安就小跑着出去了,两分钟的时间不到,他就抱着一扑碎柴跑回来扔在林艳脚边,嘴巴动了一下什么东西咽下去。
干燥的刨花,还有劈好的柴,干干净净一看就不是路边捡的。林艳看了他一眼,他离开就往后退了两步,抬手擦了下嘴角。站在林艳面前,搓了搓手,眼睛直勾勾看着林艳。
林艳有些狐疑:“那里弄得?你刚刚吃东西了?”
“食堂后面拿的。”对于后面一个问题他没回答。
林艳把柴火放进去,随口问了句:“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