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颜,你不该立下那军令状!”裴叶凯心疼地说,“你可知道,一旦战败,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
“我知道!”
一旦战败,必死无疑。即使她不以命谢罪,回宫后,凤玄殿也饶不了她!
“既然你知道,为何你还要……”
“因为我不会输!”
虽然从未领兵打仗,也从未上过战场,可是玉倾颜自信,只要她想做,就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差!
“你……”
裴叶凯失神摇头,面对玉倾颜的固执,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白晓月适时插口道:“裴将军如果真的担心倾颜,那就跟我们一同上路。有裴将军提点左右,相信倾颜一定会受益匪浅。”
玉倾颜用力点头,握住裴叶凯的手,急切地问:“裴大哥,你会与倾颜同行的,对吗?”
注视着那双凝望着自己闪烁着无尽光彩和希冀的紫罗兰瞳眸,裴叶凯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她的要求,他怎能拒绝。再说了,他也不放心她一个人独上战场啊……
“好!”
一瞬间,灿烂的光彩在紫罗兰清澈的瞳眸中绽放,璨灿冽艳,更赛那绚丽烟花,明媚朝阳,顷刻,便吸引了裴叶凯所有目光。
那双眼睛,好美,好亮……
好像……
有那么一瞬间,醉千尘的紫罗兰眼睛和玉倾颜的紫色眼睛在他眼前重叠,转眼间,又幻化开去。
怎么可能!
明明是相貌毫不相同甚至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却拥有一双一模一样清澈纯净的紫罗兰眼睛,难道,这仅仅只是他的错觉吗?
……
回到家,听说了玉倾颜接任三军将帅之职,要领兵出征,蓝翎羽很兴奋,一直叫嚷着要跟着去找人试毒。白如霜淡漠依然,似乎任何事情都无法激起他的情绪变化。而绿君柳的脸色则彻底黑成锅底泥。
当他听见玉倾颜投诉说这是因为白晓月陷害她后,绿君柳二话不说,抽出玉箫,跳起来就追杀白晓月。白晓月摇身一变,化为小兔子,“吱溜”一声逃蹿,刹那间不见了踪影。
一直知道白晓月会变身,却第一次亲眼看见白晓月变身,玉倾颜吃惊地瞪大眼睛,半天没有回过神。
哇噻!这个白晓月还真是兔子变的!蹿得比兔子还快!
“白晓月,有种你一辈子别回来!不然,看见你一次我灭你一次——”
面对绿君柳愤怒的咆哮,玉倾颜只能在身后偷偷地为白晓月捏一把同情之泪。
月,谁叫你陷害我!活该!
蓝翎羽瞪大眼睛,新奇地看着白晓月跑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白晓月也有害怕的人。
原来白晓月不是万能的人!原来白晓月也有害怕的对象!哇哈哈哈哈哈——难为他被白晓月欺压了这么久,这回看见白晓月吃鳖,总算出了一口恶气了!哇哈哈哈哈哈哈——
蓝翎羽决定,他以后要多跟绿君柳套套近乎。谁让绿君柳是唯一一个能够让白晓月害怕的人呢!
蓝翎羽幻想得很美好,只要他跟绿君柳做了好朋友,以后但凡白晓月欺负他,他就找绿君柳出头。有了绿君柳这座大靠山,他以后就不用害怕白晓月的压迫了!哇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么他又可以去压迫别人了!哇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在很久很久以后,当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一天,他终于跟绿君柳熟识了,做了好朋友,他这才发现,原来对比起绿君柳,白晓月已经算是很仁慈的了。呜呜呜……难怪白晓月也害怕绿君柳啊……
呜呜呜呜呜呜……
苦命的他啊……
悲催的他啊……
呜呜呜呜呜呜……
虽然名为三军统帅,可是她这个三军统帅,着实不怎么称职。
大军出发之前,玉倾颜不去军营点兵训将,而是将一切军务都交给裴叶凯代理。接着,她借口朝务繁忙为名,称病不朝。实则偷偷溜到甜心宝贝糖果屋,体验出征前最后一回当老板娘的乐趣。之后,她的甜心宝贝糖果屋就要暂时结业。至于重开之日,遥遥无期啊!
甜心宝贝糖果屋的忠实顾客很不舍得糖果屋结业,他们抓紧最后的时间跑来糖果屋扫货,几乎将糖果屋的库存一扫而光。玉倾颜含着泪跟自己的忠实糖果粉丝们一一话别,实则心里正在为自己临行前还能赚一大笔钱而兴奋不矣。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整理好账目,将银子存进银庄,将银票锁进铁箱子埋在阅微草堂后院一个隐密的地方,做了只有她一个人才能够看得懂的记号。做完这些事情后,她这才悠哉游哉地回房间收拾衣服。
良驹宝马,百官送行。在饮过凤玄殿所赠的饯行酒后,誓言必定凯旋而归,大部队浩浩荡荡,整装出发。
骑在通体雪白透亮的高头大马之上,玉倾颜歪着脑袋看向跟在裴叶凯身后那个骑在枣红色战马上,身着普通兵士衣帽的士兵,眉头拧成疙瘩。
觉察到玉倾颜一直注意着自己的视线,士兵稍稍抬高帽沿,露出一对明艳无双风流多情的眼眸。左眼俏皮一眨,他朝玉倾颜露出淘气的表情。
玉倾颜皱眉,狠瞪向他。一旁传来裴叶凯的低语:“喻离说他近来闲闲无事,想跟着我们去泰安城游玩。我劝说多时,实在拗不过他,这才许他同行。”
“游玩?我们是去泰安城办正事的,可不是游玩。”玉倾颜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扮作普通士兵的凤喻离听清。
凤喻离唇角依然是那抹玩世不恭的不羁笑容。他驱马跟在裴叶凯身后,左瞧瞧,右看看,东张西望,一点也不像个安份的士兵。
玉倾颜忍不住翻白眼。
这厮,有人模没人样!换了身正经衣服还是个浪子!鄙视之!
垂耳兔从玉倾颜怀中探出大大的脑袋,长长的雪白的柔软的大耳朵垂下,遮住了通红灵动的大眼睛。左耳动了动,悄悄掀开一角,露出精灵古怪的红眼睛,眼珠子溜溜直转。转了个圈,耳朵拉搭下,它重新缩回玉倾颜怀中,舒舒服服地窝着。
骑马慢行在玉倾颜身旁的绿君柳看见探头探脑的垂耳兔,脸色黑成锅底泥。他恶狠狠地瞪着玉倾颜怀里的垂耳兔,双眼放射出百万电波利箭,齐齐绞杀垂耳兔。就连白如霜也因为感受到绿君柳的强大气场而侧目望来,奈何垂耳兔铜皮铁骨,根本感受不到绿君柳的超级强烈杀人光波。
蓝翎羽骑在马上也不安份。他一会儿抢士兵的长枪耍耍,一会儿在马背上打个跟斗懒洋洋地趴着,一会儿来个倒挂金钩倒挂在马背上,一会儿又凑近身穿铠甲的士兵,撕人家的鱼鳞甲铜环玩。
眼尾余光飘向身后不急不慢行驶着的一辆极其精美的厢式马车。车窗帘掀开,探出钱三少乐呵呵胖乎乎的笑脸。
玉倾颜就郁闷了。若说凤喻离非要跟裴叶凯同行,她可以理解,就当作是凤喻离和裴叶凯之间超乎寻常的感情羁绊。可是,钱三少为何又非要跟她同行呢?
……
“我准备去泰安城察看醉仙楼的业务,听说最近泰安城战火纷飞,不太平。恰巧听说玉丞相要领兵出征,不知道是否方便捎上我一程?”
……
她能够拒绝吗?她能够拒绝吗?她当然能够拒绝啦!可是当她想拒绝之时,钱三少的一句话立马让她屁癫屁癫点头同意,
“玉丞相不是一直对我家传的黄金令很感兴奋吗?如果玉丞相愿意带我一同西上泰安城,我愿借黄金令给玉丞相观赏。”
好吧!冲着黄金令!我认了!
于是,不平等条约就这样达成!他们的同行伙伴又多了钱三少一人。
日渐垂暮,大部队约行进了五十里。早有先头部队在前面开路,待到大部队抵达之时,先头部队已经安营扎寨,开始准备晚饭。
看见部队井然有序,军容整齐,各自完成自己负责的任务,玉倾颜暗暗赞叹裴叶凯治兵有方。
先锋将领卫子旗前来禀告玉倾颜和裴叶凯,营帐已经扎好,请二人到营帐里用晚膳。
玉倾颜第一次进军营,对军营中的一切都感到极其新鲜。她跟在卫子旗身后,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绿君柳、白如霜、蓝翎羽和凤喻离,裴叶凯则并肩走在她身旁。
来到一个略高的土坡,空旷的土地上架着两个比邻的营帐。玉倾颜心中了然,想必这里就是她跟裴叶凯的营帐。
卫子旗让玉倾颜和裴叶凯自己选择要哪个营帐。裴叶凯让玉倾颜先选。玉倾颜倒也不客气。她这个瞧瞧,那个看看,瞧着两个差不多的营帐,左边那个似乎更明亮一些,心中顿时欢喜,直接伸手指了那顶,“就这个了!”
“顺带着,再加张床!”
看见卫子旗投来不解的视线,玉倾颜指着绿君柳微笑着说:“帮我的随从也准备个。”
卫子旗错愕,“同一个营帐?”
玉倾颜回答得爽快,“对!同一个营帐!”
怕卫子旗误会,在军中生出许多诽闻,这是对玉倾颜新帅上任的大大不利,绿君柳解释,“保护家主是我的任务,我习惯了与她同室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