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殇怒目而视,愤怒道:“白晓月,你这是在干什么!让开!我要见皇上!”
白晓月面不改色,语调平静,“皇上重病,任何人不得进见!”
“我是皇上的亲弟弟,为何不能见!”
“皇上圣旨,不见任何人!请六王爷不要为难白晓月!”
凤无殇暴怒,尖锐指责,“白晓月,你假传圣旨!”
凤玄殿与白晓月看似亲厚,实则离心。凤玄殿根本就不信任白晓月,又怎么可能传出这样的圣旨!分明就是白晓月趁凤玄殿重病之机挟天子以令诸侯!凤无殇暗恼,他绝对不能够让白晓月的阴谋得逞!
白晓月神色平静地回答:“圣旨是皇上亲口所授,在场的太监宫女均可作证!假传圣旨可是杀头大罪,白晓月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白晓月,我不相信你的话!你让开!我要面见皇上,亲口问他!”
凤无殇绕过白晓月就想往里面冲,白晓月身形微晃再度挡在凤无殇身前。他冷冷地说:“六王爷,这里是皇宫内苑,不是你的王爷府,岂容王爷在这里放肆!皇上寝宫,没有皇上传召,任何人不得擅闯!六王爷,白晓月手中握有皇上圣旨,如果你再敢放肆,就休怪白晓月不讲情面了!”
“白晓月,你敢对我怎样!”
白晓月冷哼,对守在寝宫门口的御林卫吩咐,“擅闯寝宫者,杀无赦!即使是六王爷,也不能破例!”
御林卫齐声响亮应答,“是!”
“你——”
凤无殇气极。然而在无数大臣御林卫和宫女太监的眼皮子底下,他无法反抗,只能够忍下这口恶气。虽然他不屑于白晓月的威胁,然而,论地位,白晓月贵为国师确实在他之上。白晓月如今拿着鸡毛当令箭,他拿白晓月无可奈何。
凤喻离拍拍凤无殇的肩膀,唇角带笑,劝慰道:“六弟勿恼!适才我要面圣,也被国师以同样的理由堵回!皇上不想见我们呐!”
“哼!”
凤无殇耸肩,甩开凤喻离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他才不会相信凤喻离的鬼话呢!凤喻离与白晓月根本就是一丘之鹤!这一次的事件,说不定就是他们二人合谋设计的圈套!
既然无法面圣,凤无殇把心思转回到此次入宫的理由上。他目光冰冷直视白晓月,傲慢地问:“白晓月,你假借圣旨宣召本王进宫,究竟所谓何事?!”
白晓月不温不火,平静回答:“六王爷,白晓月再重申一遍,圣旨确实是皇上口授,白晓月绝对没有这个胆量敢假传圣旨。”
“哼!说吧!急召本王和这些大臣进宫,究竟所谓何事!”
白晓月平静开口,吐出四个字,“宣读圣喻。”
“圣喻?!”
凤无殇扯唇冷笑,“又是皇上口喻吗?白晓月,你难道就不会拿出个像样的圣旨!你总说皇上口喻,却又拿不出一星半点的证据,这让我等如何信服!”
白晓月神色不改,抬起左手,小路子从后面恭敬走上前,双手捧着明黄旨圣送入白晓月掌心。
看见圣旨,凤无殇脸色骤变。还不等他开口,白晓月手捧圣旨,朗声道:“皇上圣旨在此,众卿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下跪叩首,凤喻离低头跪下。凤无殇被迫无奈,只能够跟着跪下接旨。他在心里暗暗埋怨自己棋差一着,当真看低了白晓月的手段!
白晓月展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重病在床,朝务繁重,无人掌管。国不可一日无君,朕决定,在朕病愈之前,朝政暂由四王爷凤喻离和六王爷凤无殇共同管理,国师白晓月监朝,不偏不倚!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话音未落,凤无殇愤然起身,咆哮道:“白晓月,我不相信这是皇上的圣旨!我要面见皇上,问个清楚明白!”
白晓月傲然相对,丝毫不在凤无殇的强势威胁下示弱。他冰冷地说:“白纸黑字,圣旨在此!上面带盖有玉玺龙印!六王爷,接旨吧!”
凤无殇脸黑如锅底泥,他暴跳如雷,怒斥道:“白晓月,你好大的胆子。……”
白晓月冷冷打断凤无殇的话,不屑冷嘲,“六王爷莫不是又要斥责白晓月假传圣旨。”
“你……”
白晓月讥诮道:“六王爷,你说白晓月假传圣旨,何有证据?白晓月手中的圣旨是皇上亲笔所书,亲自盖上玉玺,亲自交给白晓月,在场的太监宫女均可作证!请六王爷在指责白晓月之前先拿出实质证据!如果没有,就请六王爷不要信口雌皇!再有下次,别怪白晓月不留情面!”
“白晓月,你敢威胁本王!”
“六王爷,接旨吧!”
“你……”
凤无殇气极,却又对白晓月无可奈何。他已经棋差一着,被白晓月抢得先机,如今圣旨在白晓月手中,没有证据,他根本奈何不了白晓月。
两王执政,国师监朝,白晓月根本就是要让他们互相牵制,互相争斗!至于白晓月的真正目的,不言自明!
可恨他竟然被白晓月算计了,而他现在竟然还毫无还手之力!可恶的白晓月!算你狠!算你绝!这一局你赢了!咱们走着瞧!时间尚早,鹿死谁手,尚未见分晓!我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罢手的!
看着凤无殇负气离去的愤怒身影,白晓月唇角弯弯露出得意的微笑。
凤无殇,这场政治棋局才刚刚展开,就让我们比比看看,瞧瞧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
烛火跳跃,火光晃动,摇曳了光线。凤喻离放下手中的笔,长长伸个懒腰,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手指揉上额角。
多久不曾面对这么多繁重的文书?记忆中,他似乎一直逍遥自在,从来不曾为政务烦恼头痛过。以前,有父皇处理,他乐得清闲;后来,凤玄殿做了皇帝,他无权插手;直到今天……
虽然说二王掌政,其实,他可以把所有奏折都推给凤无殇处理,而且,他相信凤无殇会相当乐意帮他解决这堆麻烦。可是白晓月偏偏说要不偏不倚,奏折对分由二人各自处理,让凤喻离找不到任何推趟的理由。
他开始后悔答应白晓月趟这淌浑水了。
他应该继续做他风流不羁逍遥江湖的闲散王爷,不是吗?
政务奏折神马的,实在太讨厌了!
不是他的菜啊!
凤喻离左右转了转脑袋,揉揉肩头,松解肩膀的肌肉疲劳,长长地打个呵欠。
困了!累了!倦了!好想睡觉啊!
看着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书奏折,大到国库开支用度,小到郡县人员轮换,都在禀报范围之内。凤喻离觉得无聊极了,他想不明白,难道凤玄殿每天每夜都要处理这些无聊的奏折吗?
也难怪凤玄殿会得了疯病!整天对着这些枯燥乏味的奏折,就算没有病也会被逼出病来!
凤喻离发现自己真的没有远大的志向,也是块烂泥,根本就扶不上墙。他胸无大志,要的不过是简简单单平平静静的生活,能够跟心爱的人品酒弹唱,采菊东篱,就是他人生最大的幸福!
他开始庆幸,当年皇位并未最终落到他的头上。不然,整天对着这些要命的烦人奏折,他一定会被逼疯的!
白晓月推门走进来,看见凤喻离一脸抓狂头痛的不耐烦表情,他忍不住摇头,叹息,“喻离,你可真没有耐心!”
凤喻离厌烦地推开眼前奏折,双手枕着后胸勺,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盯着白晓月,说:“月,都怨你!这些烦人事儿全部扔给凤无殇处理多好,我相信他一定会非常乐意效劳的!你干嘛非要把我拖下水啊!”
“你呀!真不是个当皇帝的料!”
白晓月忍不住摇头。他开始庆幸当年凤喻离并未最终登上帝位,否则,遇着个这么不负责任的皇帝,到时候受苦的恐怕就是黎民百姓了。
“这么大的朝廷,净养了一群不愿意做事,只想着如何推卸责任的官员。无聊啊!真无聊!我看啊!朝庭就应该取消官员终生制,让这些官员产生危机感,彻底激发他们的斗志,让他们真正地为国为民办事!”
凤喻离懒洋洋地打着呵欠,他确实累了。
小炉上的水嘟嘟滚着水泡,凤喻离拿起壶冲泡着茶叶,倒了一杯递给白晓月,“月,喝杯茶。”
“嗯!”
白晓月手捧茶杯,看着凤喻离端茶静饮,朱砂笔在指尖转动,终是沾了墨汁,落笔就书,继续批阅奏折。
“可需要我帮你看?”
一句话说出来,凤喻离立刻闪亮了眼睛,满目期待,毫不掩饰自己的雀跃心思,“求之不得!”
白晓月失笑摇头,他信手拿起一本奏折翻开,才扫了两行,眉头已经不悦地拧了起来,“这样的文书也给你批阅?!”
“是啊……”
凤喻离疲惫地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应了声,“如此浩瀚如海的文书奏折,就算看一个通宵也看不完。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哼!这肯定是凤无殇想出来的叟主意!”
白晓月冷哼,目光定格在那个呈报这份文书的人名上。他冷冷嗤哼道:“果然是凤无殇的门徒!凤无殇这是在存心向你挑衅啊!他要你知难而退!”
“是啊!我确实知难了!”凤喻离哀怨道,“批阅这些奏折文书,比习武练剑还要累人!我宁可出去城里跑上三十圈,喝上一百坛美酒,也不要对着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