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在窝篷里“哦哦哦”发出响亮的啼鸣,狼狗趴在院子门口懒洋洋地甩着尾巴。一只雪白的猫咪安静地躺在狼狗怀里,还有一只漂亮的小松鼠四脚朝天躺在狼狗的肚皮上,懒洋洋地享受着清晨温暖的阳光。
白如霜大清早地起身,给院子里的药草淋水施肥。玉倾颜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在院子里散步,女儿睁着圆溜溜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院子里新奇的一切。
“沐雨哥哥!沐雨哥哥!不要啊——不要啊——我错了!我错了!”
一个穿着翠绿色衣裤,眉目清秀的小男孩从后院惊慌失措跑出来,抱着脑袋,拔腿狂奔。一边跑,一边嘴里高叫着,头发微乱,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
白衣素雅的大男孩从后面走出,手里拿着一根藤条。他满面怒容看着抱头鼠蹿的小男孩,生气地斥责,“小天天!回来!我让你扎马步,你竟然敢爬到树上偷懒睡觉!你给我回来!”
小天天抱着脑袋,哭丧着脸,嘴里“呜呜”哀号着,“呜哇哇——不要哇——沐雨哥哥我知道错了——呜呜呜呜呜呜——我不要打手板呀——我不要打手板呀——”
“回来!再敢讨价还讨!不但要打,还要罚你抄三百遍《论语》!”
“呜哇哇——不要——不要——我不要——娘亲,救命——”
看见娘亲,就如同看见救星。小天天号淘大哭,扑上前,紧紧环抱住娘亲的大腿,哭诉道:“呜哇哇——娘亲救命——沐雨哥哥要打我手板——呜哇哇——我不要被打手板——我不要被打手板——”
看见玉倾颜,小沐雨顿了顿脚步,紧接着走上前,亲切地唤了声,“娘亲!”
玉倾颜温柔地抚摸着小天天泪雨庞沱的脸庞,用指腹拭过他脸颊上的泪水,严厉地看着小沐雨,语带责怪,“沐雨,怎么你弟弟哭得这么厉害?!”
小沐雨垂眉敛目,不言不语。倒是一直跟在小沐雨身后的小木木走出来,为大哥说话了,“娘亲,小天天不乖!大哥让我们扎马步,练基本功!可是小天天偷懒,爬到树上睡懒觉,被大哥发现了,大哥要罚他,小天天哭着闹着不干,找娘亲求救来了。”
玉倾颜皱了皱眉头,心疼地将小天天护在怀里,狠瞪了小沐雨一眼,严肃开口道:“小天天年纪还小,难免贪玩了些!既然他不想扎马步,那就不要扎了!你何必打他呢?!沐雨,爹爹们让你教导弟弟们,你就是这样教导弟弟的吗?!”
小沐雨虽然不言语,心里却憋屈得紧,觉得自己很无辜,明明没有做错事,却无缘无故被娘亲训斥一顿。
小天天从娘亲怀里抬起头偷眼看着小沐雨,心里暗暗开心。平日里他总被小沐雨教训,今天娘亲总算为他出了一口气,他心里暗爽不已。
岂知,愉悦的心情还没有维持两分钟,身后,传来冰冷严厉的声音,“小天天,还不向你大哥道歉!”
小天天忍不住打个寒颤,脸上得意的笑容顷刻消尽。他离开娘亲怀里,僵硬着脊背缓缓转身,白着小脸仰望与他酷似却不见半点笑容的俊颜,瑟缩了脖子,害怕地轻唤了声,“爹爹……”
凤喻离沉着脸,冷眼看着儿子,负在背后的手拿过小沐雨手里的藤条,严厉斥喝,“手!”
小天天小脸儿刹白,咬着唇,不敢违背爹爹的意思。他抬起手,卷高袖子,露出白藕般的手臂,平举在凤喻离面前,怯怯地低唤了声,“爹爹!”
凤喻离对儿子的可怜相全不理会,只见枝影一晃,小天天两条白如嫩藕的小手臂上刹那间出现两条赤红的血痕。小天天痛得手臂一缩,泪水在眼框里打滚。
凤喻离声音更冷,“举好。”
小天天不得已,又将手腕举高,吸着鼻子,糯声轻唤,“爹爹!”
凤喻离的手刚抬起,横里伸来一只玉手,一把夺下他手中藤条,掷在地上。
玉倾颜将怀里的女儿塞到刚刚闻声赶过来的绿君柳怀里,心疼地将小天天护到身后,捧着他的小手,看着他手臂上的血痛,心疼得变了脸色。她扭头骂道:“儿子是生来给你打的吗?!既然你这么不待见我们母子俩,干脆把我们娘俩一起打死好了!”
“你休要胡说,我几时打过你。”凤喻离眼里闪过怒意,指着小天天训斥道,“他天天不务正业,不专心练功,光顾着偷懒贪玩,还顶撞兄长,难道不该打!”
白如霜走过来。玉倾颜从白如霜怀里抢过药膏给小天天涂抹,她堵气甩脸回答道:“不爱练功就不要练功!整天练功练功练功的,你就快把儿子跟夜未央一样变成个武痴了!我不许我的儿子变成武痴!他不喜欢练功那就不用练功!我就爱纵着他宠着他了,你要把我怎么着吧!”
“倾颜,你……”凤喻离眉头紧蹙,甩袖负气道,“当真是慈母多败儿!小天天就是被你这么惯坏的!再不教育,这小子以后会越来越无法无天的!”
“我就惯着,怎么着了!我就是慈母,怎么着了!我宠爱自己的亲生儿子还不行吗?!哼!你不宠爱小天天我宠着!小天天,不要你爹爹了!跟娘亲走!”
说罢,玉倾颜恨瞪凤喻离一眼,牵了小天天的手,大踏步往前走,甩下凤喻离。小天天被玉倾颜牵着,偷眼回头瞅了凤喻离一眼,看见爹爹一张俊脸比方才更冷七分,他害怕地打个哆嗦,加快了脚步,跟着玉倾颜跑了。
凤喻离望着玉倾颜和小天天消失的方向,深叹了口气。他扔下手中藤条,转身对小沐雨说:“小沐雨,你没有做错!别理会你那个不讲理的娘亲!带小木木去练功吧!”
“是!喻离爹爹!”
小沐雨朝凤喻离深鞠一躬,这才带着小木木离开。
凤喻离转身看着绿君柳和白如霜,满脸无奈道:“倾颜总觉得我对小天天太过严厉,可是,这小子实在太过调皮,练武又不用功,读书总开小差,仗着那点小聪明,到处惹事生非,实在让人头痛不矣!如此不成气候,我对他严加管教,难道还有错不成?”
绿君柳抱着女儿,微笑着调侃道:“都说儿子像父亲,喻离,兴许你儿时也是如此贪皮呢?小天天或许就是太像你的性子了,才会如此顽劣!你也不要对他太过苛责了!”
“我……唉!”
凤喻离失神,仍是一叹。“我就是不愿意儿子像我,这才对他严加管教!可是,倾颜为何就是不懂我的心……”
“喻离,你又怎知倾颜不懂你的心?”
白晓月走到凤喻离身边,按住他的肩膀,安慰好友,“或许就是因为倾颜懂得,才更加不忍心看见你对小天天如此苛责。几个孩子,倾颜平日里就特别宠爱小天天,或许就是因为你对小天天太过严厉,倾颜心疼,所以才格外地宠爱于他。如果你对小天天就如同对小沐雨他们一般柔和些,倾颜兴许就不会这么宠爱小天天了。”
凤喻离失神长叹,“唉!如果小天天能够有小沐雨三分懂事,我又何必操这么多的心!”
白晓月说:“喻离,小天天虽然顽皮了些,本性却并不坏。孩子哪里有不贪玩的,即便你我,幼时不也一样调皮捣蛋,极为贪玩嘛!我知道你是想用习武练功约束小天天的性格,用读书识字培养小天天的定性,不过,这件事情急不来!”
凤喻离甩手,丧气地说:“罢了!罢了!这个儿子我实在没有本事管束!就随他去吧!是好是坏,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白晓月摇头,“你呀,又在说丧气话!好了!别提这些不开心的!小孩子的教育不在于一朝一夕,慢慢来,会好的!”
“是呀!”绿君柳也说,“孩子再长大点,就会慢慢懂事了!喻离,你别这么担心!”
“如果小天天像小木木那样懂得听话,我自然不担心!”凤喻离摇头。他就不明白了,同是双生子,为什么性格就差这么远呢!
他转向绿君柳怀里的小宝贝,轻轻搔弄着小宝贝的俏俏小鼻子,闪躲着小宝贝伸手来抓的小手,调侃道:“瞧瞧我家漂亮可爱的小蓝蓝,怎么这么可怜,被娘亲抛下了?哟!我家小蓝蓝受委曲了!不伤心!娘亲不疼你,喻离爹爹疼你哈!”
绿君柳抱着小蓝蓝,看着小蓝蓝“咯咯咯”乐呵呵的开心笑脸,微笑道:“瞧瞧这眉眼,像极了如霜。不过,小蓝蓝显然没有继承如霜的性格。如霜如此冷性的一个人,他的女儿却如此爱笑。”
“哈哈!是呀!”白晓月大笑,调侃道,“小蓝蓝如此可爱爱笑,还是不要变成如霜这块‘冰木头’比较好!”
白如霜掩嘴轻咳,刻意无视了绿君柳和白晓月对他的调侃。他眼神温柔望着女儿,看着女儿如此开心灿烂的笑脸,他心中暖暖的溢满浓浓的父爱,禁不住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