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月那么说了以后,空音雪忽而找不到理由去阻止她做任何她决定做的事,这么短的时间他想跟她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跟你闹呢。
只是他也跟她说不出,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样,外婆还是奶奶我对你的心也不会变这样的话。
仅仅因为她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她不会懂看她嫁为人妻对他的伤害是又多大,感觉能难过一辈子!
只是,一想到她很快就会离开他,就比所有的难过加起来更加难受,所以,他只能慢慢排解心中的失落,将她当成主人永远守护。
只是,今日看到她这样对后夕昼他心里更不好受,倒不是替后夕昼,而是不知为什么看赵明月这个样子觉得特别可怜。
很想很想把肩膀借给她,问她,明月是不是想哭。
可是她身边站着陆燕青。
陆燕青这个蠢蛋难道看不出明月难受了吗?为什么傻站着什么都不做!蠢蠢蠢!!愚蠢男人!
可是即便蠢得让人想揍他,但他还是跟明月拜堂成亲的……丈夫。
忽然好讨厌这个词,在这世上他最憎恨的就是这个词。
赵明月说,我的人自然由我护着,可是赵明月,你到底要守护多少人?光凭这点空音雪就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恼赵明月。
所以,很多很多的不满他只能压在心里,后夕昼被白羽带走之后,空音雪也离开了前院,而雀凛已经在此之前离去。
院子里只剩下赵明月与陆燕青两个人。
陆燕青跟明月说:“我是不是错了?不该答应你。”
明月抬头对他笑了笑:“害怕了?不过现在后悔好像有点来不及。”
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也不觉得对不起任何人,除了赵明月,好像他不该纵容她这样的一意孤行。
只是现在说这些是真来不及了,冥界的人都知道,赵明月与陆燕青如今是夫妇,他是新妖王的男人。
“害怕也没办法了,好歹也当了妖王的男人只能死而无憾。”
两人相互调侃了,他只是想办法让明月心里轻松一些,不过似乎没什么用,赵明月的情绪自己拿捏得很严实。
忽而有些感慨,陆燕青道:“你还是跟我第一次见到的一样,一点也没变。”
变了的。
多少变得沧桑了。
“只能说明我永远年轻。”故作轻松让气氛慢慢不自然起来,明月道,“我还有些事要与毕安说就先过去。”
“好。”
妖族南部正式被赵明月统一,她开始与毕安研究如何治理,虽然她如今是王,但很多时候都是她与毕安商议之后,再去询问雀凛的意见,就在她不时将新方案提交给雀凛的时候,这样一个相处模式就形成了。
雀凛踏入书房。
赵明月在奋笔疾书关于妖族南部的治理方案,听出是雀凛的脚步声,她连头也没抬,不管雀凛站多久她也只顾做自己的事。
还是雀凛忍不住询问。
“明月就不想知道鬼王身体如何了吗?”
“如何了?”
她顺势的询问让雀凛拧眉,不由慢慢深呼吸:“若是我说,他活不成了……”
赵明月的笔骤然在纸上重重一点,抬头看向雀凛:“……怎么可能。”
“若就是呢,明月心中如何做想?”
明月思考了许久,将笔架在笔座上:“我还没死他怎么可能会死?”
“明月不去看何知不可能?你为何不敢去看,不敢主动询问?是害怕被我们知道你其实很在意?”
“嗯,确实在意。在意要是那样做了会不会让他产生无谓的希望?我什么都不做你们觉得是故意掩饰,可我做了必然又被误会是所谓的余情未了,所以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做?”
赵明月之所以看上去无懈可击,是因为她从不回避他们的问题,承认得很坦然,所以让他们无从入手。
“千年之前的冥界大战,我为鬼王挡了致命一击,至今为止他仍旧认为我变成这样就是因为救他。有一段时间,后夕昼忽而想通了要不计后果地跟你坦白,但被我以过往的情分要挟了。”
明月听见了。
她依旧目光清澈。
“不管怎样,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对过往释怀了不少,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往后的生活。未来我们还是合作上的伙伴,如果你们愿意我们也还会是朋友,只是,若是作为朋友,请尊重我的私生活。”
“明月……”
“我知道你们想什么,但是我真的已经成家。你跟雪儿甚至鬼王一样,也许某一日你们也会成家,我们可以是相互珍惜的朋友,但是我们会有各自的生活,就如同你与鬼王魔君一样,即便是手足之情但还是各自为家不是吗?”
“明月觉得那一样吗?”
“……相去无多。”
“既然如此,改日是否该登门探望你所谓诊视的朋友鬼王?你不能因为成家了所以放弃基本的关心不是吗?”
这一句话算是雀凛的反将一军,若是她再推脱就显得是在狡辩:“好,明日我与燕青前去探望鬼王。”
“不想让后夕昼气死,就别把陆燕青带上。”雀凛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赵明月怔忪了半晌,脊背慢慢挺直,自己选择的路就算天塌下来也要挺起脊梁扛起来。
酆宫。
虞芽儿疾步跑向陀泽:“陀泽,有……有客求见王。”
“王说了谁都不见,白羽先生都被拒之门外,药不吃饭不吃……”
“不是,药来了!”虞芽儿揪着陀泽。
“什么药……”期期艾艾的陀泽抬起头,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赵明月,嘴巴都忘了合上,可是……“她不过是个有妇之夫算什么药!”
陀泽替主子抱打不平。
明月道:“若是王不方便见客,那我便先回……”
“你……你不许走!”陀泽焦急要拦人。
“新妖王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白羽将一个托盘给了明月,上边是一碗药汁,然后自己撂挑子般走人,“你们两个出来给我干活。”
他走了不说,还带走了陀泽与虞芽儿。
“哦对了,鬼王能醒来也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不过若是再继续这么折腾,那就不知道这命能保多久。”
陀泽知道自己方才态度差,离开时给赵明月行礼。
虞芽儿给赵明月磕头:“妖王一定要好好劝我们主人,救救鬼王吧!”
陀泽一把拖起虞芽儿离去。
明月端着药进了后夕昼的寝宫,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冰冷的温度,这屋内似乎结了霜。
卧房之内传来低声的咳嗽。
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楚子晏,也是在他体弱多病的时候。
明月端着药走进卧房。
其实她该推辞的,作为医生白羽应该负责喂药,他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她要理所当然地接手,好像她真能做到一样。
“滚。”
听到脚步声,后夕昼出了声,声音很低很冷,这房里的气压仿佛又低了几分。
明月站在原地不前进也不离开,后夕昼眉宇微微皱起,忽而意识到什么他猛然要一跃而起。
可最后忍不住了。
躺着,连眼睛都不睁开。
“本王寝宫禁止有夫之妇踏入。”
冰冷如霜的声音落地,他有些后悔,事到如今第一句还是出口伤她。
原本不进不退的人,从来不听他话的人如今却顺从地调转了脚步,似乎在承认自己就是有夫之妇一般。
后夕昼忽而起身持起枕头就要丢她,可最后放弃了。
想起以前楚子晏卧病在床找不到她时,她一回来他就拿书丢她,如今想起来很后悔当初那么不懂联系的故意试探。
想试她底线,如今终于碰到了,却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他手重重压在枕头上,望着那如同青竹傲然的背影:“赵明月你敢走!”
那天看到后夕昼倒下时,陆燕青问她后悔吗?如今忽而想起那个问题来,只是答案她自己也不知道。
赵明月转过身。
看着床上白衣黑发的后夕昼,那苍白的模样就如同当年的楚子晏一样,那样惹人怜爱的。
只是那时光已经不再。
后夕昼看着她面色从容地走到床边,目光如同猛兽随着猎物移动,待她走到触手可及的地方一把拽住她手腕,将她拉到床上。
药水哐当砸在地上。
明月感觉视线倾覆一下,她已经被后夕昼压在身下,他带着恼怒疯狂地要强吻她,赵明月闪躲但并不惊慌。
其实,此事她若愿意出手,后夕昼估计是扛不住的。
亲不到她的唇他猛然咬她的脖子。
明月低声说:“你吻的地方好像我夫君也吻过。”
后夕昼如同被雷劈了一般,身体僵硬不能动弹,埋在她脖子里的脸还能感受到她的温度,还能闻到她的温度,可是……
赵明月如何能这么残忍地说出方才那一句!
后夕昼的手慢慢爬上她修长的脖子,真的很想掐断这个本该属于他,她却献给另外一个男人的脖子。
想到赵明月的身体被另外一个男人占有,想到唯有那时娇柔如水一样的赵明月,在另一具身体下承欢的模样,放在明月脖子上的手不觉力道就重了。
明月一样丝毫不反抗。
并没有所谓的窒息感,后夕昼没有下重手,只是整只手臂穿过了她的颈项,将她无限地贴近自己。
“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
“这些……”
“不必说,我不介意!”后夕昼不想也不能再听她多说一句,将她环得更紧,“是我的错,我错了明月,对不住,可是明月,回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