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冷的书房里,一位儒衣男子坐于客位。他面如冠玉,未蓄胡须,五官如刻,风度翩翩,与主位上端坐的傅清冷一样,是标准的青年美男。他就是平远大将军杨沐风。
杨沐风今年三十有一,比傅清冷小一岁。杨沐风身后侍立着一个俊逸少年,正是杨沐风独子,少将军扬子浩。杨沐风十六岁得子,十八岁丧偶,至今未曾续弦。
杨家与傅家世代交好,尤其是杨沐风这一支与傅清冷这一脉关系更加亲厚,杨沐风之母,是傅清冷姑母。
杨沐风幼失怙恃,只有一个亲二叔杨天项在。只是杨天项一直征战边关,无暇顾及杨沐风母子,沐风母子便回坝上傅家居住,沐风也在傅家长大。傅清冷待杨沐风,一如弟弟傅清尘。
杨沐风十五岁上才离开傅家,去杨天项身边从军,并屡立战功,并获封平远大将军封号。皇上为保边关稳定,在边关建平远大将军府,明是嘉奖功臣,实则是杨沐风功高震主,而将其远离京畿之地。
杨沐风每年仅有一月时间,可回京叙职,其余时间则需镇守边关。傅清尘因封号太傅,则是不能擅离京畿之地,又要避人口舌,免遭结党营私诟病,故此与杨沐风甚少往来。
傅清冷在身份上虽超然自在的多,他与杨沐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只是书信往来不断,昔日手足情意丝毫不减。
“是沐风管教不严,傅大哥恕罪。”杨沐风代子致歉。杨子浩趋步上前,跪落于地:“浩儿莽撞,请傅伯伯降责。”
杨子浩还是首次和父亲来京城。他在街上闲逛,正遇到平阳王赵君轩偷溜出王府,并与人殴斗。杨子浩不明情况,听信小人谗言,以为赵君轩是抢男霸女的流氓匪类,与赵君轩大打出手。
待官府来人,喊出两人名号,两人才知道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其实两人互殴个鼻青脸肿的,倒不甚在意,只是被好事之人添油加醋地四处宣扬一番,双方的尊长都觉面上无光,回家后挨的那顿家法甚是难熬。
杨子浩被杨沐风狠狠抽了一顿藤条,如今三天过去,右侧脸颊上几道青紫的痕迹还很清晰,就是臀上的檩子也还未完全消尽,一跪之下,抻动伤势,额上冷汗丝丝,
傅清冷自然是都看在眼中,他只是淡淡笑道:“事情过去了,记着教训就好。你起来吧。”
“是。”杨子浩再叩头一礼,站过一侧。
“翎儿将茉莉的画像拿过来。”傅清冷吩咐:“请你杨叔叔过目。”
“是。”傅君翎恭应一声,走到旁侧书案上,取了一幅画轴,呈递给杨沐风。
杨沐风对傅清冷微微欠身,接过傅君翎递过来的画像,缓缓展开。
他身后侍立的杨子浩,垂目不语。
杨沐风的手微微一顿,然后还是将画像完全展开。画中人物倒是栩栩如生,一个相当丰满的小丫头,正在河边观鱼,水中一片倒影。
“翎儿去拿笔墨,请你杨叔叔圈点。”傅清冷看杨沐风已经展开画像,便继续进行下一步。
杨子浩实在忍不住满心好奇,偷偷瞄了一眼。顿时,就傻了。我才不要娶这种胖如木桶的女人做老婆!杨子浩在心中大喊。
傅君翎已经将笔墨奉了过来,杨沐风拎起毛笔,准备在画像上落款。
“爹。”杨子浩忍不住叫道。
杨沐风脸色一沉。
杨子浩将所有要说的话全咽入腹中,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