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楚既然下了床,他就知道自己那问话是多余的。
“我这腿没那么矫情。”段楚收回手,拍了拍腿,看向邓海和冬子:“再说,这不还有两个人在吗。”
冬子得意一笑,扶着段楚就走,一旁段行和顾日见此,不放心的想跟上,被一直沉默的段辰制止了,邓海笑了笑道:“段秘书,令妹就先借给我们了,事后保准把人好胳膊好腿的送回来。”
段辰那边电话正好响了,看也没看一眼电话,说道:“那就麻烦邓先生了,我这正好找庄总有事汇报。”
话虽说的轻,警告的意思却是明显,邓海自是听了明白,点头笑着道别。
从重症室出来后,庄扬就转到了单人VIP病房,相比段楚的单人间稍微大一点,里面的装修却是天差地别,除了一些物质条件,还有专门的二十四小时看护,厚重地毯更是落地无声,段楚刚迈脚进去,原本安静躺在病床上的人突的扭头看过来,四目相对,油光发亮的脑袋瓜子晃的段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光脑袋先是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确定没什么重伤后不悦皱眉:“看什么,还不快滚进来!”声音沙哑的没有气力,本来气势汹汹的质问却变的有气无力,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嫌弃。
“你也太没良心了,再怎么说我也救了你,竟然连看都不来看我一眼”
庄扬清醒后的第一感觉就疼,闷,整个人都难受的厉害,看人都带重影,还打晃,再看病房乌压压一群人,更闷了,感觉呼吸都困难,好不容易再次睁开沉重的眼皮,本着昏迷前的最后记忆,下意识的搜索一圈,没看见心中所想的那个人,晕乎乎的脑袋想起车祸前最后一幕,心下一沉。
自己都这样了,段楚那女人该不会……
庄扬大惊,那感觉就好像你晕晕乎乎睡意朦胧,突然受了惊吓大惊清醒过来,周身一寒,然后焦急,慌乱,等从方倩骂骂咧咧的话中得知段楚好端端躺医院后就是生气了。
他醒了都一天了,段楚愣是连个脸都没露,好歹他也救了她。
庄扬是那能憋屈的人吗,自是不能够,所以才有了上面‘请’人的一幕。
此时已经是晚上六七点,外面蒙蒙黑,病房里除了他们几个就一个看护,庄严一群人在庄扬说闷后离开了,就是那个看护也在段楚进来时被庄扬给赶了出去,四个人,没人说话时,病房内显得有些安静,段楚靠近病床看着床上人时有些恍惚。
三天前的那一幕印象太深,那一脸苍白毫无生气的人哪里还有往日的威风,跟条斗败的恶犬似的,透过玻璃窗看病床上紧闭双眼的庄扬,段楚很震惊,说实话,庄扬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并不好,别看人模人样的,尽干些缺德冒烟的事,若要段楚说,庄扬就是个十足十的渣,他将自己一步步的逼至悬崖,退无可退。段楚在等,等庄扬厌恶撤退的那一刻,或者直接将自己逼至悬崖之下。她觉得以庄扬的尿性和家庭的种种,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却没想到的是自己还真掉下去了,更没想到落地的那一刻庄扬躺在下面给自己垫了背,所以她震惊了。
从重症室回来的路上,段行趁着段辰离开,悄悄跟段楚说了很多庄扬的事,知道的不知道的,段辰和邱峰对她的事闭口不提,段楚也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也再没提过一句,只是,只要一闭上眼,脑中具是庄扬浑身是血的模样,然后扑上自己……
相比三天前那一眼,庄扬气色也没好上多少,身上插着管子,手臂上还打着石膏,脸色苍白,皮肤又干又黄,头上还半缠着纱布,只是氧气罩拿了,眼睛睁开了,整个人却透着生气,活生生的。
一连数天下来压在心口的那股浊气散了开来,段楚就这么站在原地盯着病床上的人,直到冬子推了一把。
“发什么愣?”
段楚哦了声,忍不住嘴角上扬,伸手摸了摸庄扬露在纱布外的光脑袋。
“怎么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