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苏墨唇畔勾起一抹温雅的笑意,神色不慌不忙,俨然是成竹在胸。
只见苏墨红唇轻启,不紧不慢的从口中吐出刀片,挑选了一旁的木材,纤纤素手翻转之间,寒光熠熠,百转千旋,流光飞舞,就着那一段木料打造起来。
她精雕细琢,手法出神入化,竟打造出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那蝴蝶展开双翅,仿佛恋着她的手,在她的指尖翩跹飞舞着。
而她并没有停下来,接着开始忙碌。
半个时辰后,方才轮到了苏墨。
小厮破例多看一眼苏墨,只因她看上去与众不同。眼下看不见她的真容,只看见斗篷下一双眸子美若星晨。
“名帖?”小厮出言问道。
“我没有名帖。”苏墨淡淡回答,“我是燕国苏家船厂的,前来毛遂自荐。”
“毛遂自荐?”周围商人不由指指点点:“这女人竟然披着黑色斗篷,还没有名帖,实在不懂礼仪和规矩?”
“是啊!就凭她这般行径,鬼鬼祟祟的,金虞堂怎么可能选她?”
“我看她根本是居心不良,怕是见不得人吧。”
右侧小厮蹙了蹙眉,忙用神识探入她的面庞,却是感觉出对方的神识更胜过自己,完全压制得自己神识无法动弹,可女子分明只是后天第四重的实力,远不能与自己的先天实力相比,偏偏神识远胜于他,他立刻想起这世上有很多隐匿自身修为的方法,看来对方一定是深藏而不露的高人。
殊不知,他却是误会了苏墨。
苏墨的神识非常强大,胜出同辈者甚多,甚至可以媲美先天的实力。
这便是她最大的优势,更可以一心二用,甚至一心三用四用,所以打造东西很快速,很完美。
下一瞬,左侧小厮连忙肃容道:“姑娘,您没有名帖,但也要有拿得出手的物品证明自己的诚意。”
苏墨娉婷婀娜的站在原地,从容的在袖子里拿出几样木质的艺术品,正是她方才打造的东西。
左侧小厮扫了那些物件一眼,心下不屑,这女人怎么把哄小孩的玩意拿来了?几只五颜六色的蝴蝶?还有几只奇形怪状的鸟儿?
他已忍不住冷嘲热讽道:“且慢,你这女人好生无礼,染公子怎会瞧上眼这些骗小孩子的东西。”
拿着这种东西过来,还真是笑话!其他商人也跟着一起大笑起来。
苏墨神情不恼,不过淡淡斜睨他们一眼,唇角翘了起来。
然而右侧小厮用神识一扫,不由大吃一惊,他看到上面绘制精细的禁制,阵法密布,立刻知道这不是一般的玩偶,而是机关术,更是传说中的机关傀儡。
倘若这些傀儡并不是蝴蝶,而是狼,是虎,是豹,则极具攻击性。
若对方操纵一狼一虎与他对战,只怕他们二人合起来都不是对手。
于是,右侧小厮情不自禁地叫道:“妙啊!妙啊!居然是个好宝贝,快些拿去给染公子看看。”
说着,只见他忙躬身打开后门,恭恭敬敬地邀请苏墨进去。
周围商人大惊,不由面面相觑,觉着不可思议。
左侧小厮也吃一惊,不可置信地道:“等等,你为何要让她进去?”
右侧小厮斜眼看着他冷声道:“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懂行情的人,亏你也是跟着金虞堂出来混的,居然连那种世间极罕见的傀儡机关术都看不出来,而且人家的物件还是最上等的品质,若是连这点眼光都没有,我看你还是早些打道回府种田去吧。”
左侧小厮更是惊诧地道:“什么傀儡机关术?那可是传说中的技艺,怎可能会是她那样的呢?”
“这叫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记好了!”
华丽院内,亭台楼榭,满园罗绮。
奇石嶙峋,曲水流觞,四下箫笛。
苏墨慢慢沿着道路向前走着,一路欣赏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色。
她双手负在身后,走得悠然自得,仿佛是在闲庭信步。
这时,小厮已笑着道:“这位姑娘请随我来,染公子说要见你。”
“有劳。”苏墨点了点头,便随着他一起向前走去。
她目光远眺,正看到院中有一座亭子,亭中出现数个美女,都是清一色艳丽媚人的长相。
不论哪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而且一次找到这么多的妖娆美人,也只有金虞堂可以办到。
这些女子大概就是金虞堂寻来代替丁大家的人选了!
但苏墨的目光只在几个女子身上微微一扫,就落在不远处一位气质出尘的美男子身上。
那男子里面穿着白色中衣,外面披着浅灰色外袍,英俊而冷淡,身子单薄而修长,仿佛不胜凉风,目若朗星,眉若剔羽,气质由内而外散发着氤氲之华。
此人就是周先生,金虞堂的幕后人物之一。
眼下众女子搔首弄姿,摆出万种风情,希望周先生能注意到她们出色一面。
怎知男子却叹息一声,忽然目光看向了另一侧,问道:“染公子,这些女子你觉着哪个合适?”
对面,是一片湖水,湖水有画舫。画舫上白纱遮掩,层层叠叠,如风如云。
里面传来青年男子虚无缥缈般的声音,“莫问我,我不喜欢雅俗共赏。”
周先生十分郁闷道:“公子,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对面男子十分随意的轻笑一声,湖畔池水微微漾出淡淡波纹,声音从帘子后传来,如同珠落玉盘,又如古琴弦音,却带着清冷之意,“为难你的并不是我,却是另有其人!”
周先生却叹道:“公子,若非那女人不慎看到你的真容,否则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你才是罪魁祸首。”
对面男子漠然道:“你是说……她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不成?”
闻言,周先生扶额,若是只为了吸引染公子的注意也罢了,那女人分明就想嫁给染公子。
区区一个女伶人罢了,实在没有自知自明。
这个丁大家以为染公子只是金虞堂的大东家不成?却不知道染公子的身份地位绝非她能想象到的。偏偏染公子从来不屑于理会这些事情,还把这个难题推给了自己。自己偏又是个怜香惜玉的文人,不像染公子的右护法,根本施展不出狠辣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