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住友株式后院内,两个闲谈着鬼子踱来踱去。二楼的屋子里,犬养建二正凝神查看着账目。
因为在华大规模用兵,帝国经济在年初一度陷入困境,美国人方面竟然威胁不见货款将断绝橡胶,废旧钢材的起运,幸好外相斡旋及时,从美国人手中拿到1.25亿美元的贷款,专用于美国方面物资输入。而天皇将皇宫用度缩减,减少几位亲王的海外游学费用等等。这对于陆海军来说,这简直是军方的耻辱!
于是原本只在日本军人之间推行的‘天皇奉献金’(最早大规模出现在占领满洲时期的关东军中,随后被关东军推行于日军占领区之内)便被军方在占领区强行推出,而如今占领区内的商人,大地主一旦被‘奉献金’组织者盯上,往往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场!在一些城市,奉献金则暗中成为税收的一种。因为占领大同,石家庄,南京等城市中,奉献金的残酷引起陆军不少将领的反对,现在新占领各城市之中,奉献金已经隐于税收之内。奉献金是指定交予天皇使用的金钱财富,实际上就是军方向天皇直接支付的战争红利!
犬养建二作为住友集团晋南片区金融课长,近些日子一直在运城。住友是随着日本对华侵略战争而慢慢发展起来的大财团,对于在战争中的经济掠夺有一套成熟的体系和制度。但是因为和皇室是合作伙伴,天皇奉献金在晋南的掠夺运作,也是由住友金融课(银行)负责。犬养建二此次押运大量现金回到长治,实际上需要押走的只是一部分。士兵们的军饷回国,并不需要押运现金,住友在晋南的项目也需要现金支付给军方。犬养建二需要做的就是将奉献金部分清算出来,账目处理清楚。
算盘滴滴答答的响,沉浸在数据之中的犬养建二突然觉得四周很安静了,楼下护卫的喃喃细语声也不见了。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这人是无声无息出现在屋子中间的!
犬养建二一惊,“你是什么人?”
“说中国话!”来人正是王大山,整栋楼,整个院子现在都被大队控制住了,但是初步的搜索,并没有发现地窖,所以他直接找了上来。
犬养建二:“你是中国人?”手一扬,手中枪对准王大山。
王大山幽影一般电闪上前,捏了一下他手腕,一把从他手中夺过手枪:“说吧,金库在那里?”
痛得满脸是汗珠的犬养建二轻蔑的看着王大山:“小偷,你还是赶紧走吧!我们这里的保镖是很厉害的!他们是大日本帝国军中退役的武士!”
“哦?”王大山拖死狗一般从外面拖进去两个鬼子,“武士?很厉害的武士?”
“别担心,他们现在还没有死,只是晕过去了,不过如果你不说的话,他们就要死了。”王大山盯着犬养建二,发现这鬼子竟然丝毫不以为意。摇摇头,将犬养建二一脚踢倒,“谁认识鬼子的字,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后边立即涌进来几个人。
别说,这大队中还真有人认识日本字,或说日本话,古达和秦远两个,他们两个就因为这个,被团长优先塞进耗子大队的。
秦远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就将桌上的文件全部收起,刚要一刀子结果了犬养建二的小命,却是被王大山给拦住了,因为王大山无意间发现,犬养建二的衣襟上,隐隐的绣着一朵百合花,很淡,蓝色的百合花。他脑子中对这朵花有些印象,当初列车上的那些封皮上,就印着这么一朵小小的淡金色百合花。止住秦远的刀子,随手一掌拍晕犬养建二,“找东西。”
金库很快就找到了,鬼子很狡猾,在一楼一间屋子的柜子里面修了暗门通道。暗门打开,沿着三人宽的走道下去,就是金库密室。水泥钢筋浇筑的通道,厚钢门上的漆还发着刺鼻的气味。看守的鬼子早就被清除了,只是寻找金库花了些时间。
开锁?六道疤和马瘸子两人在那边鼓捣,保险锁不到五分钟就被打开。厚实的钢门打开,一股油墨臭味冲进鼻端。
众人涌进金库,不到一百平米的金库里面,几个箱子装着绑扎的整整齐齐的银圆,剩下的七八个箱子中装着的是太原伪自治政府发行的伪票,里面也有河北伪自治政府发行的伪票。一小箱子金条沉甸甸的,王大山单手提着感觉都很坠手。看起来不多,拎起来感觉起码有七八十斤。
“四十公斤,是鬼子将抢来的金器熔铸的,总共八十根。”秦远翻了一下手中的纸张,“从运城抢的,运过来的全部在这。鬼子还抢了一些银子,这上面说为了稳定山西的伪自治政府经济,银子已经熔铸成银元,伪自治政府一份,住友一份,天皇一份作为投资由住友运作。”
张卫一听就说道:“这是鬼子掠夺咱们中国经济的证据,这些资料要交上去。”
“将银元分开打包,半小时之后撤离。”拿起一个小木箱,打开,一个珐琅彩的盖碗躺在里面,掐金丝的碗盖闪着流光!
“好东西,清廷皇室御用,看色彩,受西洋技法影响较大,再看大小规制,应该是清廷最后几个皇帝登基所烧制。”一向胆大的马瘸子说这话竟然有些打抖。伸手想拿又不敢拿的样子。
宫黑心从旁边伸手,翻过碗底,“老马你说的没错,这是同治皇帝登基时烧制的,存世极少,中西合璧的技法已至大成,价值不菲啊!”
“鬼子中还是有能人的,这样的好东西,不能让他们抢走!”
“检查一下其他的箱子,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张卫命令。
看宫黑心小心的包裹那些装着瓷器的盒子,王大山小声问,“老宫,这东西很珍贵?”
宫黑心将几个小件的瓷器和玉器盒子塞进王大山的大背包,粗暴的将王大山包里的大把子弹给扔出去,“你包里的任一件,都不比那一箱银元的价值差!”
正捡拾子弹装进腰间小包的王大山吓了一跳,一箱银元就是整五万,现在值美元也还值五万多快六万了!虽然国民政府现在经济改革,但是民间依旧是认银元为硬通货,要不,鬼子也不会拿银子铸银元了来稳定山西的伪自治政府了!
看着包里七八件小盒子,王大山只觉得眼晕。
宫黑心看看四周雅雀无声的队员:“你们以为胆大包天的马瘸子为啥会手发抖,因为这家伙已经猜到了这些小木盒中尽是超档次的好东西!”
秦远咽了一口唾沫,“老宫,你以前是干啥的?”
宫黑心:“老子以前是盗墓贼,为了报仇后来做了土匪,老马以前可是走家过户的高手,专盗古董珍玩,人称踏飞燕!早些年失了手,被人伤了腿,才入的绺子。”
战士们低低的笑了,做过土匪,搞过旁门的可不止他两个,祖昂还是纵横西北的马匪呢,这年头,想当个老实人,正正经经的过活,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运气!
“别扯闲话了,收拾好了咱们得赶紧撤!”张卫宝贝似的将东西背在背上,细心的绑扎好。
负责背银元的张龅牙“嗤”的一声笑,“大队长,我看你对待你媳妇也没这么温柔。”
张卫瞪了他一眼,还有些不放心的让秦远给他检查了一下。
一行人走到街上,夜色正浓,北城那边已经恢复了安静,鬼子的巡逻队加密了巡逻密度。丁伢子和一个战士灵猫一般在屋宇之间穿梭,引导着大队先向南城墙靠拢。
最后一个战士滑下城墙,张龅牙伸手抓住绳索,凝神运气,一抖手腕,“嗦!”的一声,绳索画出一个弧形升腾上去,轻轻一带中,城碟上的绳套弹起落下,在张龅牙手中形成大小匀一的绳圈,随手将绳圈套在肩头,拔步便走。
“好腕力!好手法!”余双双翘起大拇指。
张龅牙笑笑,耗子大队中可以说是高手如云,每个人都不简单,他的这一手并不出奇,但胜在实用。
耗子大队回到团部,虽然没有搞到粮食,但是团长很高兴,团里决定给耗子的第一次成功行动请功,马瘸子掌眼之后,指出他们带回来的二十几个宝贝中,起码有三件堪称国宝,其中一件紫檀佛珠,108颗珠子上,每一个珠子都雕有一个奇怪的神像,或狰狞,或凶狠,或木讷,风格斐异。马瘸子推测,这佛珠应该是藏传佛教在西藏刚刚确立统治地位的时代的,最迟不迟于唐晚期物品。以学术研究角度讲,这串佛珠是所有物件中最珍贵的。
团里很快就同意了他们往豫北活动的要求,其实张团长现在都想知道,将这只小部队放出去,究竟会有什么惊喜发生。耗子大队往长治一行,就将鬼子看守森严的城里弄出来这么一大笔银元,真是让他惊喜之余,觉得自己的决定非常的英明!
耗子大队从被服厂领了专门给他们准备的便衣,分散成几个小队向安阳进发。他们先去到安阳看看情况。
王大山依旧是和二小队钟一斗他们一起行动,大家约定,到达安阳后到鬼子宪兵队附近汇合。听说鬼子在安阳的宪兵队有专门的焚化炉,用来焚化被他们逮捕,折磨致死的抗日民众和寻常百姓,张卫和王大山认为他们一定要去会会这些禽兽。而从长治缴获的那些资料中,可以看到鬼子掠夺搜刮财富,很多时候都是由宪兵队出动。这更加加强了耗子大队对宪兵队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