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火一烤暖,冻疮就痒得厉害,还抓不得,一抓就流水,就溃烂。小队里的战士们稍稍烤暖身体,后边大部队就过来了,大伙赶紧让开火堆,又帮着烧起几个火堆。
热气腾腾的茶端在手中,只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变温了,不赶紧喝下去的话,就冷了。
天气依旧是很冷,特别是他们现在行走在草原里,风似乎要将每一丝的温暖吹走,也将一些路段的积雪吹得冻成一层硬壳。这种硬壳很危险,最容易伤到马蹄了!
古达的小队遣了余双双回来报告,前边就有一个这样的路段,王大山赶紧带着人前行。
古达现在正在费力的锤散雪盖,他的手上也满是冻疮,脓血将缠着手部的布带都浸透了,但是古达并不打算将布带拆开。布带里面,原本是包括着绷带。冻疮破裂的时候,上药包扎都做了,但是到后面,很多战士都没有条件换药了,只能是继续包着绷带,而为了行动方便,几乎都和古达一样,绷带外面裹上布带,继续行军劳作。
战士们都知道,这一段日子不管多艰难,都必须撑下来!虽然知道冻伤很可能会造成截肢,但依然是义无反顾的前进着!
“这几天的冷有些邪性,王队,会不会是快融雪了?”古达只露出双眼,额上的帽子压得很低,脖子上因为有一个冻疮,围着围巾显得很臃肿,动作僵硬。
王大山手里的硬木棍不停的击打着硬邦邦的雪层,他的力大,一棍子下去几米之内的硬雪层都被震碎,效率比三个战士同时干还要高。他在头前开路,其他战士在后边帮着扩张就轻松多了。
“有可能,雪开始融化的话,空气中的湿度就会增加,虽然温度在上升,但也还在零下十几度,咱们自然的感觉会更冷!”王大山一棍子下去,“嘭!”的敲碎大块的雪层,眼前一道白影一闪,下意识的甩手一刀过去,“嗷!”的一声惨叫,一只雪白的狐狸被钉杀在雪面上!
十几只狐狸惊惶的跑出来,耗子们各显神通,没响一枪,十几只狐狸两只被绳圈套上,六支被短刀掷杀,三只被小物件打晕,只逃了寥寥两只!
王大山仔细一看,高兴的说道:“同志们加把劲,这地方离着巴利应该不远了,应该是铁穆耳所说的白狐岭,你们看这里是不是一座小岭!”其实大雪覆盖下的地貌,相当难以辨认!王大山这么一说,众人倒是有所惊觉。
众人一看,这地方确实要稍微高上一些,仔细看是一座小岭的样子,只是因为积雪覆盖着,这座小岭变成比较平缓的一个雪包。
王大山在头前快速开路,趟过一条封冻的冰河之后,后边的人马赶上来了,铁穆耳让部队暂时停下来,站在卡车上面四面张望。
这一带小山岭不少,但是都不高,站在卡车上可以望很远,铁穆耳提醒王大山他们,这一带的地形看起来简单,但是不能乱走。雪层下边的河流,看起来冻得严实,其实不然,因为这里的河流里面水草较多,一些沼泽又会产生腐败气,河流和一些浅水沼泽冻得并不严实,冰层里充满气泡,必须尽量找陆地走。他们选择在这附近交易,就是因为可以最大可能的避免被大部队围剿。这样的地形,苏军的重装部队是不轻易敢来的。
铁穆耳他们的人却是有熟悉这一带情况的,可以轻易的将运输车队带过来。
“王!让你的人留在这里,现在你们最好加固一下南边的那条冰河,火炮从上边过会打滑。”铁穆耳大声提醒王大山,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把左轮,朝着天上开了三枪。
三颗信号弹高高飞起,在天空中发出红色的光芒慢慢落下。
“他们来了?”王大山问。
“我看到了显示他们位置的烟,和约定一样的。”铁穆耳开心的说。
一个多小时之后,一辆履带式装甲车冒着青烟出现在王大山他们面前,铁穆耳跑上前叽里呱啦的和车里钻出来的一个军人说话。
刚刚赶到的杜马仔细的盯着着两人的交谈,直到铁穆耳跑回来,杜马才说道:“没问题,这家伙在催着武器装备尽快交易。”
“王队,苏军离得最近的边防部队距离这里只有五十公里。”杜马低声解说:“他们两个刚才的谈话中说,苏军的边防部队没有动静。”
“呸!”王大山狠狠的吐出一口唾沫,“大队全体人员,立即下马,恢复一下马力和体力。”绵绵不断的车队已经出现在眼前。由汽车牵引的火炮只有不到五十门,但是十轮大卡绝对不止一百辆!大量马匹牵引的炮车,绵延的汽车一直开到众人眼前,只看得一个苏军军官跳下车,大声吼一声,所有的驭手,驾驶员都跳下车,立正站在旁边。远远的,数十辆十轮大卡车停住了,可以看得出来那都是空车。
交易开始,骑兵团里一个个战士跳下马,差不多有两百多人,兴高采烈的向车队赶去,杜马连忙跟上去。
战士们喜悦的抚摸着一门门冰凉得寒澈入骨的火炮,检查着火炮的部件,一部分战士爬上卡车检查弹药和机枪,没有多久,战士们就撤了回来,情况汇总到张卫和王大山这里,要由他们两个决定。火炮倒是不多不少五百门,不过老旧得能进冶炼炉的也有二十多门,新式火炮占了差不多一半,其他的旧炮也还不错,能看得出来是从现役部队中拉出来的。但是机枪就无法点数,只是从外观上,看起来机枪都很不错,但数量短时间内无法确定!弹药的数量方面更加难以确认!
张卫也觉得头痛,倒是王大山很直接,“可以交易,咱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张卫点头,两人叫过铁穆耳,不知道为啥,叶卡斯杰夫没有露面,两人只得找铁穆耳。
“铁穆耳,让你们驾驶员将卡车油箱全部加满,交易就完成了!”王大山说着拎出两袋子黄金,一半是金砂,一半是金块,“这里是五百公斤,其中一半金砂,一半金块。”
铁穆耳怀疑的望了一眼,这两个厚厚的口袋里装了一千斤的黄金?
王大山看他眼神怀疑,立即将两个袋子交给他,铁穆耳一接手就一声痛叫,两个袋子砸在地上,铁穆耳直甩手。
顾不上痛的铁穆耳打开袋子,立即双眼放光的站起来大声吆喝。战士们将剩下的一千公斤黄金抬出来,铁穆耳验看之后还拿秤称过,这厮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但是神情非常满足!
苏军的驾驶员立即利落的从车顶的副油箱里放下柴油,又从车厢里的圆油桶里抽出柴油罐到车顶的油箱里面,不到半个小时,就处理完毕。
铁穆耳带着黄金走了,他们那边的人都走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其他人和王大山他们这边说话,都是铁穆耳一个人。
战士们迅速按照分配,两个一组的登车,或是驾驭骡马牵引的炮车。车队开始缓缓开动的时候,铁穆耳又回来了,还带着三十多人,都是大饼子脸的黄皮肤黑头发。
张卫疑神疑鬼的看着他:“你说,你们想作为雇佣军被我们雇佣?”
铁穆耳直点头,“这回的事情,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离开这里之后,我们的这个临时组织就解散了,各个团体都有自己的安排,我们鞑靼人中的大部分,都会按照计划分散走开,向像欧洲块的鞑靼人会回去一个地方,继续团结奋战,而远东的鞑靼人,他们会和通古斯人一起,去反抗苏联在远东的残暴统治。至于我们,都是亚洲鞑靼,现在回去,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被内务委员会的狗腿子门给抓到处以死刑。”
王大山:“你们原先想去那里,继续啊!”
铁穆耳有些尴尬的笑笑:“我们原先以为欧洲的同族会欢迎我们,结果他们什么也没说就走掉了,至于通古斯,我们还真不想去。”
“本来是想去南亚的,可是日本都打到广州去了,鬼知道那边会不会被日本占了!”铁穆耳耸耸肩,“我觉得,我们着三十来人你们还是可以消化的。”
张卫:“别光说好话,你们都是干啥的?”
铁穆耳:“我们都是基层军官,我和这几个是炮兵,我是炮兵参谋,这几个是坦克兵,这几个都是飞行员,里面官职最大的也就是上尉,最小的是个少尉排长,都是在远东集团军服役超过三年以上的。”
王大山一把拉着他,“行!你们自己起个新名字,登记造册后报来,既然是雇佣军,我们发给你们军饷,现在赶紧找匹马骑上帮忙。”战士们充当驾驶员和驭手后,战马倒是空下来不少。
看着这些鞑靼人欢呼着爬上马背,张卫看着王大山:“我担心这些家伙会整出事来。”
王大山:“怕啥?现在是我们说了算,先将他们扔在矿区那里,在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帮着咱们先建设建设,再看情况就行了!”
张卫点头,眼前的情况,也只能先这样处理了。
回程走的更急,因为积雪大规模融化的现象开始越来越明显了,天气也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了,气温在白天也上升到了零度以上。
虽然尽量的加快速度,但是回程带着那么多的马拉炮,还有这么多的汽车,他们的行程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拉长。
回程第五天,眼前就是最后一块沙漠戈壁区了,穿过去就是铜矿所在的区域,再过去就是中蒙边境(虽然国民政府一直没有承认外蒙的独立,但是内外蒙的国境线还是存在的,因为有外蒙边防军到处巡逻。)眼镜现在就在铜矿那里等着。
一大早车队就出发了,走到这里,张卫才让胡菲向总部发出电报,也解除了骑兵团的无线电静默命令。
总部那边接到电报之后,足足隔了四个多小时才回电。总部同意车队由他们选定的地方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