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谢你的支票。”安菲尔大笑着将支票塞进口袋,“如果不是你担任着总捕头的职位,我真的想请你一同乘坐斯普利斯号去往印度游玩,嗯,我爱那里!我在那里,有着一座不错的庄园,在山腰,可以看见海,风景非常的优美。”
“我非常欣赏贵国的一句谚语‘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的庄园,有山也有水,非常漂亮!”
王大山微微一笑,他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强,现在他都有些佩服自己,和这些洋鬼子打交道久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倒是见涨了。
“安菲尔先生,我对于丽娅小姐所说的,你手上的一些物资很感兴趣,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在洁西卡家里的那批货到来的时候,交接到这批物资。”丽娅既然跟自己说了这些事情,王大山决定直接和安菲尔这老狐狸摊开说。
安菲尔摇摇头:“王,你的脸色似乎没有上次见面的好,我希望这只是因为操劳过度,而且金钱是挣不完的,我手上的物资,没有出手的已经全部拨给丽娅负责打理,你可以直接和她谈,那虽然不是一笔大生意,但也不会有多小。”
“我已经决定,明天就和卡特将军一起离开,嗯,当然,我会在印度待上一段时间,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在我离开印度之前来我的庄园度假,五个月,我会在那里渡过上海难捱的冬天。”
告别了安菲尔,王大山回到巡捕房,宋健看他回来,赶紧端着一叠资料进屋,“大人,你安排的都调查出来了。”
王大山点点头,“将资料放下吧,我慢慢看。”
宋健,“下面还关着四十多个混混,雅各副总捕头说要放了,钟捕头不同意,说需要你同意。”
王大山点点头:“先关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对快要走到门口的宋健说道:“他们交伙食费了没有?”
宋健摇头:“没有。”
王大山:“那就饿着,先饿三天再说。”
“王总捕头的威风真不了的,如此下来,咱们江湖上的朋友,看来是没得活路了!”一个极具讽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王大山微微一皱眉,宋健进来了,其他的书吏和杂役竟然没有通告。
冷眼看着两个大喇喇进来,径自坐下的人。这两人一人带着眼镜,但是两人都透着一股匪气。
“自从王总捕头上任,咱们在租界混生活的江湖朋友就几乎没有活路了,王总捕头是要将咱们这些人全部逼离租界?”
“在下飘门蒋汉英。”
“王烈。”
王大山满脸嘲讽的神色看着两人:“五花八门,你们代表飘门?”五花八门,马十七倒是细细说过,五花是江湖卖解,说书,剪头修脚一类的人,八门囊括更广,杀手,看风水,走镖的,骗子,甚至妓女都自称八门中人。飘门算是挺杂的一门,原本是一些游学之人的自称,到现在也是啥人都有。从狭义上来说,五花八门指的是飘荡在外讨生活流浪的人,但是现在已经成为江湖会道门的外八门。
“我们就是来问问,王总捕头是不是想和我们来个你死我活啥的?”王烈看起来是蒋汉英的手下,但是说话却是毫无顾忌。
王大山一声冷笑,“你死我活?你们配吗?”从左边的一堆文档中抽出一张纸扔到蒋汉英面前,“飘门是吧,老子要清除你们,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你们能逍遥到现在,可是老子手下留情的结果,就你们做的那些烂事,名单上的人枪毙五回都不嫌多!”
蒋汉英一直满脸冷笑,但是眼光瞄了一眼纸上就是神色大变!
薄薄的纸上,是飘门在租界的两个据点,以及主要骨干的住所,帮派经营的会所场馆等!
“你们是不是好日子不想过了?有没有脑子?鬼子随便激激,就跟老子来龇牙?体现你们江湖外八门的份量,惹恼老子,想灭门是不是?”王大山的语气里充满杀气!
蒋汉英和王烈的脸色阵红阵白,王大山已经继续说道:“租界的灯火酒绿,娱乐场所林立,你们真的以为我巡捕房不知道这些场子究竟是谁的?”
“日本人想掌控租界,在租界搞风搞雨,你们想做汉奸,做鬼子的走狗?行!被人骂祖宗,指着脊梁骨骂的是你们,关我屁事!但是你们记住,别惹我巡捕房,也别碍我巡捕房的事情!你们能将人沉黄浦江,小心自己也被沉黄浦江!”
“不服?有手段尽管朝我来!我今天就跟你们明说,以往不找你们的麻烦,是因为我还不是总捕头,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从今天起,都老老实实的呆着。下面的混混中,夹扎着日本人的奸细,在甄别之前,我是不会释放的。你们要是再不约束自己的手下,下一次就是直接抹杀。”酷烈的口气让蒋汉英和王烈神色大变。
蒋汉英和王烈出门,王大山让宋健去办事,关上门,解开腹侧的伤口。鬼子使用的子弹竟然是染了毒,王大山的体质特殊,但是伤口到现在都没有收口,隔一段时间就排出黑色的血渍。王大山知道伤口在好转,但是竟然放缓了很多,这让他非常的警惕。
裹好伤口,张默突然敲门进来,“头,燕十三那里出了状况。”
“怎么回事?”王大山的手上一滞,又急速就那个绷带裹好。
“燕十三家族里出现了汉奸,向日本人告密,燕十三伤亡了一半的人手将刘畋父母送到周庄,他家里也被日本人烧光了。这次是投靠鬼子的太湖水匪和日本人一起联手做的,那个叫做喜子的女鬼子中了一枪落水,现在下落不明。燕十三差了人到码头报信,警告咱们,那个叫做喜子的女鬼子很可能没死,因为他们没有找到尸体。另外,他请咱们帮忙弄些药品。”张默详细报告。
王大山想都没有多想,“让马十七注意点黑道上的信息,通过咱们的渠道,严密监视整个租界,鬼子那个什么宫本带领的人手,立即下手清除,斩断鬼子伸进租界之内的所有渠道!药品的事情很简单,英国人会在今天向租界的各大药房,药商抛售手中的药品,量很大,通知咱们的人,可以适当的购进一批,你现在去老张那里,永安肯定会拿到一批药品,直接从永安公司购买一些送码头去。另外,将鬼子的住友银行里缴获的汤普森冲锋枪给燕十三送过去六支,弹药也多带一些。”
“刘畋的父母安全吗?”
张默点头:“他们已经由省委的人接到茅山根据地去了。”
王大山:“那就好。”
王大山他们担心的刘父刘母,现在刚刚抵达茅山根据地。这里是新四军先遣部队刚刚建立的抗日根据地。这一路的旅程,其实远比张默汇报的凶险!
鬼子和太湖水匪联手,伏击淀山湖燕十三的计划很很周密,如不是燕十三的警惕性高,地形熟,就被鬼子们得手了!但是一场突围战打下来,燕十三手下的人手折损一半,而后边太湖水匪和日军也是紧追不舍。关键时刻,燕十三决定直奔周庄。一个是因为担心刘父刘母因为失期而耽搁了行程。另一个方面,燕十三希望他们沿途的战斗能使江抗的人引起注意,能聚集起战斗人员给予他们援手。因为他收到消息,管司令的部队在这一代有活动。
他的希望实现了,离着周庄还有几里路的时候,数十艘小船自芦苇荡涌出,给了太湖水匪一个埋伏性质的猛烈打击。
在周庄将刘父刘母交接的时候,燕十三还有些不舍,因为战斗剧烈的时候,刘父显露了一手很精湛的医术,他的几个伤员都是刘父抢救过来的。
而接应刘父刘母的是省委和江北支队紧急派出的人,他们其实并不知道刘父刘母的确切身份,只是因为耗子们的要求,耗子们是一再要求保证他们两个的安全。而耗子们第一次运出来的药品全部被拨给新四军使用,后继的大量经费不断的从租界(老张的这条线)往新四军运,让新四军江北(先遣部队)江南的部队都非常重视耗子的要求。
刘老头被送到根据地,立即就明白自己被骗了,破口大骂王大山等人欺骗了他。这时候根据地的领导听说他有一手不错的医术,便请他在医院帮忙治疗伤员。老头没法子,每天做完事,都得骂上王大山一顿解气。
这天刘老头刚刚给一个伤员做完手术,话说这些伤员都是和鬼子打仗受伤的,这次打的是鬼子的运输队,抢了鬼子好些物资,击毙十几个鬼子,但是战士们也受伤好几十,刘老头很是敬佩他们,帮忙是自然的。一做完手术,刘老头就在院子里骂得起劲,“你个兔崽子,欺骗我两老人家,龟孙···”啥的,骂完了神清气爽间,一个打着绑腿的新四军干部笑眯眯的走过来,后边跟着他的警卫员。
“刘老,咋了?谁又惹你生气啦?”
看着这干部笑眯眯的,刘老头心里就发虚,这新四军啥都好,军纪,作风都很好,就是这些搞政工的忒厉害了,一张嘴皮子不把你侃晕不罢休,他是早就领教过了。
“没啥,就骂一兔崽子!”
干部笑笑:“刘老,有啥事你可以说嘛!非得整天骂上半个时辰,多累?再说影响也不好啥!这样很不好啥!你要是骂个自家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啥的别人没意见,你这样是骂谁咧?我可得和你说道说道,咱今天摆摆龙门阵?”
刘老头一慌:“我骂,我骂的是那女婿!咋的?不行啊?”得,和部队里的人呆了几天,外地话也说溜了,王大山也成了他女婿了!
“成,你女婿是大山同志啊?”干部摸着下巴,“下次见着了,他得好好请我。”背转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