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你们跟了也有好几里路了,想干什么,也得露个脸吧?”王大山不耐烦记这边的土匪黑话,虽然盘算着跟在后边的是那些土匪,也没有太在意。
“我没有恶意,只是你们将马家军这个最大的马匪军队给引到老子的地盘来,是不是太过不地道了!”一个声音从黑暗里传出来,似乎很恼怒。
王大山,“哦?这里是你们的地盘?我怎么不知道?”
“我钻天猴在这里开山立柜十几年了!你说不是我地盘,是不是想吃老子的花生米?”很恼怒的口气。
王大山笑:“花生米倒是不必,老子在这一带混了半个月了,没找你们的麻烦,就算你鸿运当头了,敢跟踪老子,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钻天猴大笑:“哈哈哈···”
“这甘南立字号的绺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就你们这些红匪,敢跟咱老子叫字号?马主席都开出了五个大洋一个脑袋的价钱,你还敢跟咱老子犟嘴?”
王大山打断他的大笑,“这么说你们是为了大洋而来?”
钻天猴:“当然!”
“啪!”的一声枪响,王大山手中的机枪随即就响了,惨叫声中,王大山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在黑暗中闪动。
白先他们的零星枪声中,不断有土匪惨叫声传来。
“他们没有夜盲眼!”有土匪大叫。
十七个土匪,一个个的被击倒,王大山的枪口顶住钻天猴的下颚,钻天猴扑通一下就跪下了!
“饶命,红军爷爷饶命!”一个劲的磕头。这家伙吓坏了,本想乘着夜色捡便宜,没想到被红军第一波子弹就将帮里的红棍给废了,这些红军爷爷太可怕了,晚上打枪都跟白天一样准!至于自己眼前的这个,他可是瞄了半天,十足把握的几枪却都没打中,反而被他急速近了身,败得莫名其妙而快如迅雷。
“钻天猴,我记得你们是马匪,和马家军什么关系?”王大山随意的问。
他问的随意,但是钻天猴却是不敢不小心翼翼的答,“我们二柜就是马家军出来的,这次马家军进剿,甘南陇西的大部分土匪都奉了马主席命令。大家准备乘虚偷袭,夺取陇南。”
“夺取陇南?你们有多少人?”王大山重视起来。马匪们要夺取陇南,实力就肯定不弱的。
“总共有五百多人,几乎所有的绺子都来了,大家听天水便衣队的统一调配,分工合作。”王大山的枪口总是在钻天猴的脑袋上晃悠,惹得钻天猴双眼滴溜溜的不断跟着转,嘴里竹筒倒豆子一般倒个痛快。
“天水便衣队?”王大山很疑惑,“这是个什么队伍?”
“闭嘴!”
钻天猴还没有回答,旁边被捆住的一个大汉双眼喷火一般瞪着他。
王大山玩味的看着这个大汉,“白先,你来审这个钻天猴,我来会会这个好汉。”
白先立将钻天猴提走,到旁边审讯。王大山俯视着蹲在地上的汉子,“大号怎么称呼?”
“老子才是钻天猴!”大汉傲然回答了一句,犟着头不再说话。
王大山:“哦?你才是钻天猴?”看了看,“嗯,不错,你才和传言中的钻天猴相像。”大汉冷冷的哼了一声。
王大山自顾自的说:“那家伙,应该是你的狗头军师老豺吧。看来你也够怕死的,找个人冒称自己,只是找的这人忒怕死了一些,嗯。比你更怕死。”对于甘南陇南的土匪,各县的游击队都有详细的情报上报,尖刀队对于这些是非常熟悉的,比侦察连都要熟悉多了。
火光下,钻天脸连涨得通红,“你才怕死!老子什么时候说自己不是钻天猴了!老子顶天立地一条好汉,被你们今天阴了,没话说,要杀要剐随你来,哼一声的就不是好汉!”
“好汉啊!我还真的没怎么见过。”王大山笑笑,很鄙视:“打不赢老子的队伍就说被老子阴了,你真够好汉!”
钻天猴脸红脖子粗,“有本事放开俺,真刀真枪打赢了咱老子,要怎么办咱老子都接着!”
“这样啊?”王大山一伸脖子,全身骨骼一阵爆响,“好久没有痛痛快快揍人了,你有要求啊,我当然得满足你啰!”
钻天猴的绳子一解开,就跳起来警惕的盯着旁边的铁头,铁头很鄙夷的摊摊手,退开几米,“就你,王队一只手就行。”
这话就像是一根鞭子,重重的抽在自尊心还颇强的钻天猴心上。一声爆喝,钻天猴一个马步蹲下,嘿嘿两声,浑身的肌肉鼓起来,一股野兽般的气息散发出来。
王大山也有些意外:“硬气功?”
王大山自己现在也在练‘六字诀’,只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内气’,六字诀只能带给他调养身体,恢复精神体力有效果的感觉。眼下的钻天猴的硬气功,似有有些门道。
“嗨!”一声爆喝,钻天猴速度很快的一着黑虎掏心直奔中路而来,不等拳头落实,这一拳就收了回去,随着手臂的摆动另外一只手的黑虎掏心来了。
“嗯,有点力量。”一搭手,王大山闪电般的手腕就一翻,贴住钻天猴的小臂顺势一带,左掌下按,压得钻天猴急速撞起的膝盖一顿,脚步一错间,右肩撞在钻天猴门户大开的胸前!钻天猴虽然紧急时刻垫掌在胸前发力反顶,但是在王大山的力量面前,就像是蚂蚁撼树一般无所撼动,旋即被震得跌飞开去。
钻天猴在空中腰劲激发,原本失去平衡的身形勉强顺直落地,王大山已经紧跟过来,低声一喝,一拳平平无奇的击来。
钻天猴“哈!”的吐气开声,双掌叠在一起,凝重的迎向王大山的直拳,刚才的交手,他已经知道了王大山的力量非同小可,但是他有信心硬接王大山的这一着。
沉闷的一声“啪!”响,钻天猴‘蹬蹬蹬’向后急退三步,极力想站住,又是‘蹬蹬蹬’向后急退三步,这次还没有站住,再后退几步,才堪堪站稳。
王大山几乎是紧贴着追上去,“服不服?”
钻天猴垂头丧气:“服了。”
“便衣队的人你熟不熟?”
钻天猴:“只和他们的队长熟。”
王大山转身:“情况怎么样?”
铁头:“天水的便衣队,便是他们的侦缉队,日常负责大烟土,私货的侦缉,熟悉地形,据说是老蒋的特务部门掌控。他们汇集了大量的匪徒,在岷县城关汇合,准备血洗苏维埃政府,钻天猴他们就是去那里汇合的。”
“将情报发回给总部,侦察连和留守部队会解决这些土匪。”王大山知道,土匪们其实在等待马家军,只要马家军抵达岷县,他们就会暴起发难。
好吧,一切就看明晚的偷袭效果了。
“钻天猴留下,其他活着的土匪转给游击队,让苏维埃抗日民主政府进行判决。”王大山命令。
钻天猴:“输就输了,要杀要剐给个准信···”
王大山冷冰冰的一个眼镖过去:“留着你自然有用处,再呱噪揍你一顿狠的!”
钻天猴还要说,王大山欺近去,拳头狂风暴雨一般猛揍一顿,钻天猴歇力抵抗,也是被揍得鼻青脸肿,半天趴地上爬不起来。
王大山是留了力的,真打,否则钻天猴会受不住一拳的!
“赶紧的,将自己知道的都给老子说出来!我说你取个什么名字不好,非得取个什么钻天猴,听着老子就手痒。”王大山很不负责任的说着这话,让钻天猴若哭无力!
也是一条昂藏大汉的钻天猴委委屈屈,凄凄惨惨的爬起来,呲着牙摸着脸上的青紫,心中一时间对王大山满是恐惧,王大山打人没怎么用力,但是打到的地方却是痛得厉害。不是说红军从来不虐待俘虏吗?自己这是碰上一个啥人了?
连夜一阵急赶,在大上午的时候,钻天猴发现已经回到了岷县附近,眼前的地形还没看清,就被带到了一个木板房里。
屋里只有一张桌子,一个眼镜坐在桌后,眼镜指指地上的小板凳,钻天猴赶紧坐下,旁边的这个不起眼的壮实战士眼光很凶的,关键是这个叫做铁头的士兵他吃过亏,路上想逃跑的时候,就是这个铁头的一甩手,他就被两头兜着石块的皮索给缠住双腿摔倒了,结果又挨了一顿胖揍。
“叫啥名字?”眼镜似乎有些精神不济,声音淡淡的。
“钻天猴。”脑袋上“啪!”的挨了一下重地,竟然是眼镜扔了他一石头。
“名字!”眼镜有些不耐烦了。
“祖昂。”钻天猴发现形势不对,这个眼镜也是喜欢用暴力的,立即老老实实的回答。
“祖昂?姓祖啊,祖狄是你家谁啊?”
祖昂下意识的回答:“老祖宗。”
搂头盖脑的一顿胖揍,祖昂心里哀嚎,又怎么了?死死的抱住头,痛得直哼哼也不敢还手。
“这一下快活多了!”眼镜停住手,铁头赶紧一把将钻天猴拉起来,按在板凳上。
“知道为什么挨打吗?”眼镜看着更加鼻青脸肿的祖昂问。
祖昂摇头,眼镜已经懒洋洋的坐下,“老子也姓祖,咱家老祖宗那么英雄的一个人物,到头来出了你这样一个土匪,气死老子了!”
“你家是不是鼓楼那啊,三大爷是不是不在了,让你这个兔崽子出来混土匪,还钻天猴,我看你就一弼马温,遭瘟的家伙。”恨恨的又是一脚将满脸错愕的祖昂踢得摔倒在地上。任谁一大早奉命来审讯土匪,见面后发觉土匪是自家堂弟,都会爆发一肚子起床气的,眼镜现在就是如此。
祖昂一副见了鬼样的神情,“你你你,你是小五!你不是死了吗?”
眼镜一副很鄙视的样子,“你看我现在是鬼,还是活人。”
祖昂一时间神情百变,一会儿是惊喜,一会儿又是咬牙切齿的,突然跳起来,红着眼睛扑向眼镜。
眼镜对铁头吼了一嗓子,“你别管。”两人拳来脚往打成一团,打着打着,祖昂放声大哭“他们都死了!我大爷,你爷爷,你爸,咱们景东堂(谱系)就剩下咱两了!”
眼镜坐在地上流着泪问:“怎么死的?”
祖昂又暴怒起来,一拳打在他脸上:“我叫你革命,你自己死了就死了,把咱家都害死了!”鼻血长流的眼镜爬起来,“你说啥?”
祖昂抱着头跪坐在地上:“你在外面读书,读的还是啥子有名的学堂,大前年九月,一伙兵闯到咱们鼓楼那里,说你跟红匪造反,来抓人,咱家大爷爷和他们吵起来了,鼓楼的乡亲们也来帮忙,结果那个湖北来的官下令开枪,咱景东堂就逃出来我一个,还是你爸把我打晕了塞在乡亲们手中带出来的。”
眼镜一声受伤野兽般的长嚎,祖昂继续说:“我逃出来,本想去找你,路上却听到消息说你们都死了,被围剿杀了。我就回头找那个叫做王楚的官,当初就是他带人杀了咱们家的。这个人升官到了天水,听说做了什么专员,我就跟着来了这里,在这里没法混,便做了土匪。本想着混出点名堂,这次事情之后会有机会接近那家伙,却被你们俘虏了。”
门外一个人推门进来,正是王大山,看到屋里奇怪的场面,“这是唱的那一出?”
“认亲记!”眼镜没好气的回答。
看看铁头的古怪笑容,王大山笑笑:“咋了?一家人啊!眼镜,这人就交给你了,你家亲戚更好办了,让他老实点,乖乖的配合咱们,否则老子每天揍他一顿散散心。”说完扬长而去。
祖昂浑身一个哆嗦,忍不住埋怨:“小五,不是说你们红军纪律严明,不虐待俘虏吗?”
眼镜翻个白眼:“你是俘虏吗?你现在还是土匪!”
祖昂眼一瞪:“我土匪怎么了?我不是为了报仇吗?你要是报仇,我跟你干又怎样。”
眼镜狠狠的说:“你必须跟我干!”
祖昂看着眼镜和铁头出门,呆了一会,“切!读了书就了不起吗?”
王大山听完眼镜的介绍,点头:“你堂弟啊,可靠吗?不是敌人的眼线就先放出来,今晚和咱们一起行动,别怕,咱们手中他做不了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