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以前偷偷看过的一本小说上的叙章。”
“叙章这点就没有了?”
“后面还有呢!”我接着朗诵了下去,“从阵阵摇摆的麦穗缝中仰望的秋天天空,即使过了好几百年也不曾改变,但是底下的人事物全变了样。年复一年,勤奋种麦的村民们再怎么长寿,也不过活到七十岁。要是人事物好几百年都没有改变,反而不见得好。只是,不禁让人觉得,或许没必要再为了情义而守护以往的承诺。”
“哦……哦……只是我怎么不知道小姐看过那本书,难道又是在做梦的时代看的?”香云纳闷起来,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调皮地冲她眨了一下眼,顿了一会儿,她深呼一口气,不再追问了,而是充满感慨地说道:“不过那几句话读起来感觉很深沉啊!似乎想要表达的意思很多!被诬陷了的,被遗忘了的。”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至关重要。”娴雅插嘴道。
我不禁愣了一下,低头沉思了起来。
观赏了半天那茹香在风中婀娜的身姿,我想起昨天晚上所答应过香云的,便从怀中掏出那件金鱼绣品,递给了香云。“真漂亮!”她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收下了,过多的溢美之词已不用再加了,因为我已经能感受到她的快乐了,同时我自己也很快乐,因为我守护了昨晚的承诺,可是一直守护下去的承诺能够坚持多长?我现在无不怀疑这个问题。年复一年之中,毕竟会全变了样儿的吧!这里所有的人,包括自己、桐莞、香云、娴雅,我们能在一起多长时间呢!能够永远一成不变地在一起吗?正在我处在纷繁复杂的思绪之时,香云甜甜地冲我一笑,拿着绣品,愉悦地回了自己的屋。
此时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娴雅,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奶声奶气地说话了:“你和那位叫香云的姐姐感情好好哦!都把亲手绣的绣品无偿地送给人家了,我倒没见你那么慷慨地送什么东西给我和桐莞呢!”
这小屁孩可真贪心!连这都嫉妒,还把桐莞拿出来当幌子,我恶狠狠地瞪了娴雅一眼,吓唬吓唬他。
娴雅朝我吐了一下舌头,做鬼脸,我嗤笑一声,刚想跨步走出房间。
娴雅吞吞吐吐地说了起来。“你和香云姐姐难道都没有想过要向那个男人报仇,毕竟是他才害得……可是报仇这件事似乎连当时救了你们的桐莞都不曾提起过,爹爹也是,可是为什么呢?我发觉你们似乎都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娴雅你很聪明,什么都知道,只是……”我蓦地停下脚步,出声打断了他,继而垂掩下浓密的睫毛,“我和香云都累了,不是不想报仇,而是累了,累了,知道吗?”
“呜,我错了,不该说那话的。”娴雅低下了脑袋。
“不,你没有错,只是我们变了。”我微笑着,转过身拍了拍娴雅的脸颊,让他振作起来,因为自己并没有怪他的意思,继而,我走出了房间……
桐莞一大早是要出去的,为了到训练,加强体魄,大鹰翱翔在广阔的蓝天之中,而底下那片绿色的土地上,是桐莞飞奔的步伐,似乎有一股势不可挡的架势,令那些早已熟悉了他们气味的动物们全都躲得远远的,因为它们害怕。
楚凤是个大男人,可是看他那平时对娴雅细心照料的样儿,真是又当爹又当妈的,娴雅头上那两个漂亮的小辫子便出自楚凤之手,我在娴雅的脑袋上面细心观察过,那两个小辫子扎得可又美观又整洁的,几乎是这块地方所有孩子里面最漂亮的一对,另外他连针线活也能做,时常看到他眯起眼,在烛火下缝补衣裳的样儿。
至于香云,她已经开始慢慢尝试着用左手来做活,先从用筷子开始,再到写字,接着开始学习用左手折叠纸片,逐渐地,香云决心用左手完成一切原本该是右手完成的任务,虽然这是极其漫长而又艰难的过程,不时会出现由于左手的笨拙,而导致花瓶之类的东西掉落到地上碎裂的情况,但我不在乎这个,香云也不在乎,她坚持不在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灵活地运用左手,有时碰到特别困难的,比如缝补东西、提水桶之类的,就需要我作为她右边的“翅膀”,助她一臂之力。
这天正到午后时间,原本蔚蓝色的天空突然笼罩了一大摞灰色的云彩,遮蔽了耀眼的阳光,周围黯淡阴沉,刮起的风也一阵比一阵的大,娴雅和香云都在自个儿的屋中午睡,而我正坐在客厅里,闲来无事看着书本,抬头仰望这片灰蒙蒙的天空,我不禁有些担心此刻还在外头集市上游荡着的楚凤和桐莞,希望他们能够尽快地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