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七边躲边叫:“喂,你以为学舞蹈那么容易,就你,还是哪凉快哪歇着去吧!”
怜儿不满,追过去打他,龙七连忙躲进船舱,离开了云天梦的视线,龙七立刻反击,两人边笑边闹,从船头折腾到船尾,再从船尾闹到船头。
龙文天笑得云淡风轻:“怜儿的舞蹈贵在和谐自然,浑然天成,有云外之姿,若是像平常舞者一样讲究太多,反而不美。而且……”有意无意地看向云天梦:“练舞是一件极苦的事情,怜儿未必受得了!”
云天梦果然皱眉:“既如此,那就算了吧!我也就是随便一说!”
月无痕暗自咬牙,如果能和怜儿在一起,必然也能常常看到云天梦,可是这些家伙竟然一点机会都不给她,他们分明是故意的!
怜儿有什么好,一个傻瓜而已,偏偏你们把她当宝!
走着瞧吧,早晚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船在驶入潮州地界的时候,竟然下起了暴雨,而且越来越大,连续几天都没有停的迹象,水流越来越急,水位也是持续上涨,再加上狂风肆虐,浪涛汹涌,云天梦只能吩咐停船靠岸,全体人员都住进了临江的望潮楼。
望潮楼位于离江东岸,紧邻着潮州城,依山傍水,风光极为秀美。又因为建在半山腰上,地势较高,不但可以一览潮州风景,还可以登闻暮鼓,指点船帆,所以位置虽然有些偏僻,却是乘船过往的王孙贵族必到之处。
只不过,这几天因为暴雨肆虐,天暗云积,什么风景都看不到了,满眼都是风浪和浪中挣扎的舟船。港口的船停得越来越多,望潮楼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每天人来车往,喧嚣不止,让云天梦烦不胜烦。
龙七和怜儿却都是好热闹的,随着众人跑上跑下,跑前跑后,也不管认识不认识,见到老人就扶一把,见到孩子就抱起来哄一哄,见到搬运重物的就帮把手,忙得不亦乐乎。再加上两人相貌出色,惹人喜爱,弄得全楼里的人张口闭嘴就是七公子怜姑娘,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送过来一些,更让云天梦皱眉不已,索性躲进自己房间,自顾自看书下棋,任凭外面乱成一团。
可是三天过去,大雨非但没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云天梦也忍耐不住,推开了窗户,雨水立刻伴着狂风倒灌进来,桌子上的书也被风吹得哗啦啦直响,书页快速翻动起来,龙文天连忙将几本书堆在一起,押上白玉镇纸,然后走到窗前,望着不断上涨的水势,有些忧心:“少爷,再这么下,怕是要引发水患了。”
云天梦面色凝重,指着一处江岸:“已经出现水患了,你看那边!”
龙文天凝目望去,透过厚重的雨幕,隐隐约约看到那边人影闪晃,船影叠嶂,拦河的堤坝上许多人匆忙来去,搬运东西,似乎还有人在大声吼叫,几乎在同时,楼下有人大叫着:“不好了,河堤崩口了!”
“天呀,百里外就是潮州,若是让大水流入潮州城那可就惨了!”
“更可气的是,潮州县令竟然忙着搬家去了,反而是那个不得意的常书令在忙着塞堵崩口,听说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家了!”
云天梦神色越发沉凝:“文天,我们过去看看!”
他不喜欢管闲事,只因为看透了江湖恩怨,红尘是非,但事关潮州城数十万民众的安危,他却不能不管!
听说云天梦要去堤坝那边,龙七和怜儿自然不甘落后,兴高采烈地跟过去了,但是到了现场,却被汹涌咆哮的巨浪吓住了,大水沿着崩口冲入田地,淹没了无数庄稼和住户,泥泞凌乱的土地上,有人忙着搬家,有人忙着救援,有人呼救,有人痛哭,还有人在到处寻找自己失散的孩子和亲人,找到了便喜极而泣,紧紧相拥,找不到的却心焦如焚,撕心裂肺地呼唤。
许多人围在堤坝崩口两侧,顾不得巨浪滔天,也顾不得大雨倾盆,齐心协力将搬运过来的沙包用力丢进水流,想要重新堵住崩口,可是沙袋一入水,却立刻被巨浪冲走,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反而是水势越来越大,水流越来越急,更多的土石被水冲破,崩口迅速扩大。
一个全身早被雨水湿透的中年男人大声吼叫着:“快,找最大的麻袋,越大越好,装石块铁块,越重越好,一定要快,时间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