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阵叹息看着黎健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应该不会再做警察了，怎么还会继续呢？”
黎健民刚才都说了这件事情差点毁了他，而这件事情对于一个普通人，特别是小年轻来说简直是致命一击，很多人因此消沉而离开警察队伍是非常正常的。
黎健民听到我的话苦笑了一声：“我当时看到队长的尸体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绝望了，我们队长是久经战场的，他曾经也在追击歹徒的过程中被枪击中过。
但是即便是生生忍着疼他也能一路淌血的追赶到底，这样勇敢的人，我们都无法想象他是经历了怎样痛苦的折磨，脸上才会露出如此狰狞的伤口，但是他的身上明显是没有任何伤痕的。”
黎健民说道这里突兀的停住了，我不由的握紧了归尚玄的手，黎健民现在一定是非常的痛苦，所以需要调整一下情绪。
果然，过了良久，黎健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后来很快就在一个大山坑里面发现了歹徒以及我其他队友的尸体，他们的表情无一不是这样的狰狞，全部都是同一种死法。”
“同一种死法！”我心间一颤，扭头看向了归尚玄：“有恶鬼可以这样连环杀人吗？”
归尚玄点了点头：“如果是老鬼自然有这样的手段，不过要先确定是老鬼还是人为。”
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想到了不是还有一个什么邪修组织吗，如果是这些人出手的话，也不无可能，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这么多警察？
我茫然的看向了归尚玄，却发现他刚才稍微有所好转的脸色这个时候又开始呈现了出了一种灰败的感觉，心中不由的一紧，连忙握住了他的手。
归尚玄看出了我的担心，冲我笑了笑：“不要担心。”
黎健民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面，忽然他抬头看着我们：“看到我兄弟们的死的那一刻，我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他这么一说我不由的愣住了，随即看着他：“你那个时候就开始相信有鬼了？”
黎健民点了点头，继续讲了起来。
看到同事们如此狰狞的面容，再想想当时那些不断敲打着窗户想要上车的样子，他基本上心中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他觉得人就算是手段再残忍，也不可能这样制造出这样大规模的死亡，而且就连他们追击的匪徒也是葬身于此。
因为这个想法让他从那种恐惧和退缩中走了出来，他查阅了大量的案件就发现其实有很多大规模死亡的案件资料里面记载的都是模糊的，他又跟很多老警察打听了一下，就隐隐约约的知道了有一个组织，似乎是专门负责这种事情的。
但是也仅仅就到了这里，因为那个专门处理这些事情的组织似乎极力的避免跟正常人产生接触，即便是他去寻访一些可能跟那个组织有接触的人，人家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完全不知情的样子，他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反而是有一次阴差阳错进了囹圄，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归尚玄听到这里，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因为认识的只有我，所以你就一直在怀疑我。”
我一愣，立刻看向了黎健民，黎健民的连上露出了一分尴尬，但是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正色看着归尚玄。
“这件事情对我影响太大了，我虽然是活着的，但是我的心里时刻记着自己能活着是因为队长的提醒，所以我难免要小心谨慎一些，之前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归老板不要介意。”
我终于明白了，难怪之前归尚玄对黎健民一幅不喜欢的样子，明知道别人对你不信任，还跟你接触，换谁谁心里都不舒坦吧，更何况是归尚玄这样的性格，能跟黎健民坐下来说话，简直就是给面子了。
归尚玄冷哼了一声不知可否，我扭头看向了黎健民：“难道就是以为这个，所以你凡事都冲在第一线？”
黎健民点了点头：“我这条命我总觉得是大家伙给的，越是接触这些灵异事件我就越发的感觉到，如果那个时候那些同事们真的想要害我的话，他们那么多人，我根本就冲不过去的。
但是我却冲了过去，他们也只是碎碎念，我觉得他们即便惨死心中始终是有一丝善念的，所以即便抱怨诅咒，却不会真拉着我一起死。”
我恍然大悟，黎健民的脸上露出了伤感的神情：“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松懈，大家都是热爱警察这个工作的，都是觉得警察是人民的公仆，愿意为人民的安危付出所有的，所以这些年来我对自己的要求从未松懈过。”
我点了点头，终于明白黎健民之前所说的想要解脱是什么意思了。他虽然是活了下来，但是他的内心深处还停留在那一天，甚至后面的人生其实都在被那件事情影响着。
虽然他以为自己忘记了，实际上只是因为那已经变成了他生活的日常，反而把他同化了，直到这一次发现了李祝祝的尸体，再一次直面内心的记忆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过来。
我叹息了一口气，忽然脑袋中有什么东西飞快的闪过，我一愣，随即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那只鬼好像说过一句话！”
“什么？”黎健民茫然的看着我。
归尚玄也微微的低下了头看着我：“什么鬼？”
“就是附身在孙珊珊身上的那只鬼，他说什么他也是当过警察的好像，说自己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被杀了，所以心怀怨恨，才会这样到处杀人的。”我仔细的回想着。
之前一切都太忙乱了，孙珊珊也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我当时也没有在意，但是黎健民这次说的这么忧伤，反而让我想起来了。
黎健民听到我的话整个人都震惊了，他大睁着眼睛看着我：“他真是这么说的！”
我点了点头：“他好像还说了别的，让我想想啊。”我皱起了眉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忽然反应过来，看着黎健民：“杀死李祝祝的那只鬼，孙珊珊叫他阿晨，对，是叫阿晨。”想想当时竞技的时候，孙珊珊是这么喊过的。
黎健民整个人震惊的站了起来，他一把就拉住了我的肩膀：“叫什么，你说他叫什么！”
他的情绪非常的激动，两个眼球都快要冲出眼眶一样，我吓了一跳，归尚玄飞快的打开了他的手，将我拉进了怀里，面色不喜的看着他：“注意点。”
归尚玄说的只是普通的一句话，但是我感觉他的话里面好像是带着某种力量的，以至于刚刚还神情激动的黎健民身子一僵，随即脸上狰狞的表情就收了回去。他大睁着眼睛看着归尚玄，好半天才缓慢的开口：“不好意思，我刚才太激动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其实也能理解的，想了想看着他：“这个阿晨你认识吗？”不然他的情绪没有理由变的那么激动。
黎健民听到这里脸上再次露出了悲伤的神情：“阿晨我当然认识，他是我进队以后，第一个带我的前辈，为人非常的热情善良。”
“热情善良？”我瞪大了眼睛：“就是他杀死了李祝祝，还吃了李祝祝的腰。”
黎健民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非常痛苦的样子，气氛再次跌入了零度。
过了好久，黎健民的声音闷闷的响了起来：“可能是因为他们生前都是良善之人，所以死后才会这样不甘心吧，反而成了怨鬼厉鬼。”
他这么一说我不由的叹了口气，听附身在孙珊珊身上那只鬼的意思应该就是黎健民说的这种情况，我不由的抬头看向了归尚玄：“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越来越多的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呢？”
归尚玄听到我的话摇了摇头：“宿命是有轮回的，你如今见他坏人横行长命，那实际上，在他轮回之前可能正是乐善好施的大好人一枚，前生的债今生还，今生的福后世享其实是一个道理。”
他这么一说我似懂非懂：“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归尚玄点了点头：“但是像刚才说的这种情况，这些人显然没有经历正常的死亡和轮回，所以他们心怀怨气无处发泄，就只想着害人性命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愤。”
我点了点头看向了黎健民：“他们已经被当初那个绿色的漩涡吞噬了，不管是好是坏，也算是彻底的了结，总好过一直活在怨恨中。”
黎健民沉默的点了点头，过了许久，忽然抬头看向了归尚玄：“请归老板无论如何帮我查清楚这件事情。”
我转头看向了归尚玄，黎健民看起来确实有些惨啊，如果归尚玄能帮忙，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可归尚玄的眉眼一寒，漆黑的眼瞳微微一转，随即冷漠的看着黎健民：“我没有那个时间。”
他这么一说我一愣，不过他现在有身体的问题也有临时通道的问题，刚才还险些晕倒，这一些列的事情加起来确实够他忙的了，他还真是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