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明成佑示意他别动怒,“先找到他们再说。”
傅染跟在明成佑身后,走出电梯焦急走向从前台查到的房间号,李则勤抬头望了眼,“就是这间。”
他按响门铃。
半刻不见动静,李则勤伸手拍门,一气之下更抬腿去踹。
房门毫无预警打开,李琛穿着浴袍站在门口,见到几人并未表现出吃惊,李则勤挤进房间内,傅染也跟着大步走进去,偌大的床猝然出现在眼中,白色棉被裹着个人形,只露出颗黑色的脑袋。
傅染眼见李琛这幅穿着,他的衣服凌乱丢在沙发上,床边的鞋子是傅染给尤柚买的,她眼里氤氲出湿意,难以抑制朝他吼道,“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明成佑环顾四周,脸色铁青瞪向李琛,“你还嫌麻烦不够是不是?用强用爽了是吧?”
李则勤气得半晌说不出话。
傅染鼻尖酸涩,看到尤柚的围巾被扯掉后丢弃在旁,明成佑过去手刚碰触到她的肩膀,傅染侧身躲开,眼睛自李琛和他之间逡巡。
床上的身形动了动,尔后一双手推开被子,尤柚揉着眼睛坐起身,突然看到屋内站满人先是吓一大跳,目光触及到傅染,她失声喊叫,“姐!”
傅染几乎小跑到床沿,“尤柚。”
尤柚张手抱住她,傅染退开身小心翼翼察看,“没事吧,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有。”
傅染看尤柚穿戴整齐,这才算心定,李则勤听闻尤柚的话,脸色总算有所缓和。
“再不回去叔叔婶婶估计也要急坏了,”傅染捡起围巾给尤柚围上,“手机又关机,你想吓死我们么?”
尤柚犹豫地望向李琛,“姐,我真的没事,只是在这睡了觉,你千万别告诉爸妈,就说我难得出来玩忘了形好吗?”
傅染替她掀开被子,看尤柚弯腰穿鞋,“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说话的是李琛,他指指茶几上的食物,“她睡到现在连一口东西都没吃。”
李则勤拿眼瞪他。
傅染搀起尤柚,总算虚惊一场,李则勤眼见自己儿子穿着睡衣又露出半个结实胸膛,他气不打一处来,他们说没发生点事情他可不信,“琛子你真是胡闹,两年前既然认定是你毁她的容你还找她做什么?天底下女人多的是,要进我们李家门的更是数之不尽,你难道还能看得上个没脸的人吗?”
“爸,”李琛怒喝,“我的事你少管!”
“你做出这种荒唐的事还有脸在这冲我发火?”
尤柚眼圈通红,尽管围着围巾却还是用双手捧住脸,心里的伤疤本就隐隐作疼,这会被人毫无忌惮撕开,更是疼地一口气上不来。
她垂下眼帘,把大半张脸都隐入围巾内。
李则勤想起儿子受到的委屈,若不趁机泄愤难掩心头恨,“如果直说拿不出钱治疗,别说200万,再多的钱我都肯出,何必要毁人前程拉人做垫背?”
尤柚面皮薄,眼泪滚落出来,她咬住唇轻声啜泣。
“舅舅。”明成佑不温不火插进来句话,“事情闹到今天主要责任还在琛子,这些压力都扛不住的话当初凭什么冲动行事?况且要真闹开,琛子那时候就出不来。”
“成佑,”李则勤似有恼怒,“你居然帮着外人说话?”
傅染搂住尤柚肩膀要走。
“即使闹开又怎样?谁能相信琛子真对她做过什么?”
傅染一股怒火被激发,才要还口,站在对面的李琛却是不急不缓道,“是,两年前是我强奸她,我嘴里说出去的应该没人会不相信吧?”
李则勤哑然,深知儿子的脾气,他背身站到厅内,有气也不敢乱撒。
明成佑拉张椅子坐到李琛跟前,“琛子你把话说清楚,你究竟什么意思?”
傅染本想带尤柚离开,听到明成佑的话她停住脚步,转过身也想弄个明白。
李琛不说话,俊朗的脸阴郁淡冷,李则勤也竖起耳朵在旁边听。
“知不知道今天这样做的后果,倘若不是舅舅及时根据登记的信息找到你,很有可能会再次惊动警方,你这算非法禁锢懂不懂?”
“表哥,事情我都做出来了,说什么都没用。”李琛拿过茶几上的烟盒,想抽一根,抬头看到傅染和尤柚,他指尖轻弹下,把烟放回去。
“成佑,你看他什么态度,欠揍!”李则勤动怒。
明成佑递个眼色示意他别说话。
“琛子,有件事你必须要清楚,当初你被推上风口浪尖怪不得别人,尤柚受伤时我在病房外对你说过,这是你年轻犯下的错,犯了错并不可怕,你不能把它怪罪在尤柚头上,你自己也承认对她做过什么,但你也得到了饶恕,尽管要你为另一件你没做过的事去负责,但你心里最清楚,没有你的冲动,就不会有尤柚后来的劫难。所以她的苦全是拜你所赐,你若有怨恨想找她清算,她又该找谁去清算?琛子,至少你的清白有人还你。”
傅染喉间哽咽,明成佑的一席话无异是将事情摊开了讲,两年来,它横亘在所有人心里成了个不能说的秘密,要么捂着让它犹如一颗罪恶的种子恣意生长,要么干脆挑开,不留给它蔓延的机会。
也仅仅两年时间,傅染瞅着明成佑的背影,他褪去轻狂张扬,遇事已能一针见血,而非武断独行。
感觉到尤柚的肩膀在抖,傅染轻拍了拍,把她更紧地拉向自己。
李琛薄唇抿成一线,抬头望向尤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