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佑双手悠闲地搭着池沿,他闭目养神,温泉水面袅袅的水汽蒸发得人每个毛孔都张开,揉去满身疲惫。
哗啦!
一道身影纵然跃入,扑起的水花直溅向明成佑面门,他侧身,手臂挡住脸。
脸色明显一暗,微咬牙,明成佑手掌挑起水泼向况子,“靠,你以为这是泳池啊?”
“有何不可?”
明成佑想抽他。
况子舒服地用温泉水拍了拍胸口,然后靠着池壁坐下来。
明成佑拧开毛巾后拍在自个脸上,两人谁也没说话,兀自享受。
许久后,况子才发出声长叹,“真爽。”
明成佑的声音透过层毛巾,“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有眉目。”
明成佑取下毛巾扫向况子,“别卖关子,赶紧说。”
“你舅舅那边确实一直没有收敛过,我查了这么久,还有意外惊喜。”
“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怀疑老二?”
明成佑靠回去,转个身趴在池沿,“让你查你就查。”
“李蔺辰那边,尽管身陷囹圄,但李老爷子那也始终没有松懈,而且我还查到,明嵘跟对方有些秘密的资金往来,现在还理不清楚,这也算是给你点个醒。”
明成佑脸上并未表现出丝毫吃惊。
外界传言,他大病一场后便将什么事都抛开了,如今MR的掌权人是傅染,而明三少则落得个游手好闲的名声,这种流言挨在他身上明成佑也没觉得有何不妥。说得又不是别人,傅染是谁啊,是他老婆,再说这叫夫妻搭档干活不累。明成佑只有替傅染扫清了前头的路,MR才能越走越远。
况子在边上又跟他说了些情况,明成佑睁眼,“还有件事怎样了?”
“萧管家几乎都留在家里没动,但有一次,许容出门时,有辆出租车一直跟着,到了广场后才发现是你家的管家,两人说了会话,萧管家还陪着许容在母婴用品店买了不少东西。”
明成佑倾起身,伸个拦腰,“是么,这样看来还真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两人在温泉会所没逗留多久,况子先穿衣离开,隔了会,明成佑也开车出去。
目光定在后视镜上,方才从明成佑进入会所的时候,就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进去,他不是不知道,明成佑微扬唇线,手指敲打方向盘,车子始终均速开在路上。
回到家里,傅染抱着电脑坐在阳台,瀚瀚跟月嫂在花园里头。
楼底下传来瀚瀚咯吱咯吱的笑声,傅染抬首望去,见明成佑抱着瀚瀚,边将他举过头顶边大声道,“瀚瀚,叫爸爸!”
他总喜欢高高托起儿子。
傅染笑着皱眉,下次得好好说他才是。
瀚瀚笑得小脸通红,半晌后憋出两字,“啊,打!”
边上月嫂差点笑岔气。
明成佑挑高眉头,“喊爸爸。”
“打!”
“爸爸!”
“打!”
傅染抑制不住嘴边的笑意,她双手撑住栏杆,明成佑将瀚瀚抱回怀里,“还收拾不了你。”
“三少,小少爷这是想开口讲话呢。”
“是吗?”明成佑面露新奇,“你平时多教教他讲话,改明儿我去买些育儿类的书,先从一二三四开始吧,要不认水果也行。”
月嫂忍俊不禁,“当然是爸爸妈妈先开始喽。”
瀚瀚这会乖乖地趴在明成佑肩头。
男人笑着点头,“当然,先从爸爸喊起,来喊一声爸爸?”
“打!”
明成佑抬头望向傅染,他们这宝贝也太极品了。
说不定长大后真是个骑在他脖子上的主。
傅染回过身合上电脑,下楼来到花园内,她从明成佑手里接过瀚瀚,“瀚瀚,叫妈妈。”
小屁孩尽管叽里咕噜乱说一气,却没说那个打字。
明成佑不服气,“是不是你每天在家教他打我?”
“别把我想那么坏,”傅染瞪他眼,“谁让你没有小人缘?”
“是吗?”明成佑接过瀚瀚,让他跨坐在自己肩头。
才坐着不久,瀚瀚两手直接不客气抓着老爸的头发。
“我的发型!这小子是真欠揍!”
傅染赶紧抱瀚瀚下来,“瀚瀚乖,不能对爸爸动手。”
明成佑郁结,他堂堂少爷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揪过头发!
明嵘回到家,找了圈并没发现许容。
李韵苓说许容下午就出去了,怀着孕也不让人省心。
明嵘开车去找,没多久便在路口遇见她。
也没坐车,一个人晃晃悠悠垂着头往回走。
明嵘怒火中烧,甩上车门过去拽住许容的手腕,“你知不知道自己肚子里还有孩子?”
许容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抬头看到明嵘晦暗的脸色,“对,对不起,我就想出去走走。”
“家里不是有司机吗?”
“我想一个人安静下。”
明嵘掩去些怒意,话语却仍然带着僵硬,“容容,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许容伸手抱住男人,“别为我担心,可能是怀孕后想的事情也多了。”
明嵘手掌落到许容肩头,“回家吧,这么晚还在外面也不想想家里人会担心。”
“是不是妈生气了?”许容小心翼翼抬头。
明嵘一声不吭将她拉到车前,两人回到家里,李韵苓坐在餐桌前正在准备让厨房开饭,抬头看到明嵘夫妇,“容容,以后出去记得让司机跟着,也好有个照应。”
许容勉强拉起抹笑,“妈,我知道了。”
吃过饭各自上楼,明嵘洗过澡便让她早早睡觉,许容辗转难眠,看着男人坐在电脑跟前的背影。
“你不睡吗?”
“你先睡。”
许容最近的睡眠越来越差,她睁着眼盯向头顶的灯光,明嵘走过去把灯关掉,压下身在他前额亲吻,“好好睡一觉。”
见他要走,许容伸手拽住明嵘手腕,“陪我睡会吧。”
“乖,我手头的工作忙完马上过来。”
许容闻言,不得不松开手。
明嵘坐到电脑跟前,她白天出去半天也确实累了,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无边的梦境压得许容几乎喘不过气,甚至能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可就是醒不过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她害怕地想要尖叫。
明嵘往床上看了眼,似乎觉得不对劲,提起脚步走去。
“啊,不要,啊——”
尖锐的叫声伴随着许容豁然起身的动作,睁开的眼里猛然看到明嵘近在咫尺的脸,许容吓得倒抽口冷气,连连后退,“别,别过来!”
“是不是做恶梦了?”
许容屈起双腿,两手用力抱住头,“我好怕,好害怕。”
明嵘想要抱住她,却被许容使劲推开,“别,别!”
明嵘坐在床沿,联想到她这些日子来的不对劲,“容容,你真没事瞒着我?”
许容泪流满面,巨大的心理压力令她几欲崩溃,她双手抱紧脑袋,明嵘强行将她手臂拉开,“看着我说。”
“明嵘,我受不了了,再这样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有什么事,你告诉我。”
许容一个劲流泪,喉间的声音突然变得压抑且悲怆,她眼睛直勾勾盯着跟前的男人,生怕引来旁人,她咬紧唇肉,字语便这么一个个从她喉间迸出来。
“我……我有次从国外回来想给你个惊喜,我去到我们那间屋子,明嵘,我……我看到那个叫尤应蕊的女人被杀过程了,”她双手十指狠狠抓住自己的头发,“我好怕,真的好怕!”
明嵘难以置信望向她,眼里的眸光陡然一暗,忽然变得很沉,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