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穿金戴银的金万两坐在平家的客厅,神态比大爷还倨傲尊贵,沈妍不禁头皮发麻,这家伙怎么大白天找上门来了?不欠他银子呀!
客厅里除了金万两,还有周管家、平二舅和杨氏及平大夫和王氏。平家两兄弟、两妯娌正激烈争吵,周管家皱眉劝架,金万两则翘着二郎腿,津津有味看热闹。仔细一听,才知道他们正为平大夫开药房和医馆占的铺子争吵。
周管家看到沈妍和平慕轩回来,有了主心骨,赶紧出来跟他们说明情况。原来,平二舅上午来找平氏,说有人想租药房的铺子,年租金五百两,可先预付三年的租金。平氏对租金很满意,可一想到平大夫一家很难缠,又挠了头。
平二舅自告奋勇要替平氏讨公道,让平大夫把铺子交出来,平氏很高兴,就让周管家协助他。平二舅把平大夫和王氏找来,一说让他们退出铺子,几人就吵起来了。为了增加可信度,平二舅又找来要租铺子的人,就是金万两。他要做中间人,从中说和,可平大夫和王氏根本不买帐,吵到现在还没结果。
沈妍心中暗笑,金万两办事很麻利,她跟金万两唠叨要开药房和医馆,想要回平大夫强占的铺子。金万两就替她出面了,不但增加了租金,还买通平二舅做中间人。既然金万两点了火,平二舅又尽力扇风,沈妍就决定再浇一桶油。
“周管家,你请二舅爷到厢房小厅,就说轩少爷有请。”
“是,姑娘。”
平慕轩耸了耸鼻子,说:“你要是抛头露面,我可不管这件事。”
沈妍冲他做了请便的手势,看他愤愤离开,她摇头一笑。平慕轩反对她凡事出面做主,又对她依赖很深,沈妍深知他的个性,自有应付他的方法。
若能把药房铺子租给金万两,平家能得到高额租金,还能联合平二舅打击平大夫一家的嚣张气焰,这也关系到她在异世的事业能不能顺利迈出第一步。
平二舅和杨氏一起过来,没见到平慕轩,两人没多问,对沈妍很热情。沈妍深知他们夫妇无利不起早,只要好处到位,他们就是两杆好枪,指哪打哪。
“听周管家说要租药房铺子的人一年出五百两租金,预付三年。”沈妍扫了平二舅和杨氏一眼,又说:“轩哥儿知道二舅爷辛苦,说只要此事谈成就付一百两的辛苦费。大舅爷六年未付租金,少说也有一千八百两,若是能把租金全数要出来,就送二舅爷一成做为谢礼,还请二舅爷、二舅奶奶从中周旋。”
“都是一家人,还谈什么谢礼呀?”
平二舅嘴上这么说,眼底的贪婪都滴出污水来了。金万两托他租铺子,提前给了他五十两银子的好处,钱不多,可他搭上金家,以后发财的机会多的是。这件事做成,平慕轩也给他几百两,这对他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他以往奔波一年也就赚几百两,现在只要促成这件事,就有一年的收入,这帐怎么算都合适。
“你、你说话可算数?”杨氏喘着粗气,激动得声音都发颤了。
“你们信不过她,还信不过我吗?”平慕轩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铺子收回来另租他人,六年的租金要回来,就送你们三百两银子,别超过明天,否则无效。”
“轩哥儿,这……”杨氏又惊又喜,还想问话,就被平二舅急匆匆推走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碰上平二舅和杨氏这样的贪婪鬼,银子的作用就无限大了。
第二天,沈妍和平慕轩刚散学回家,平二舅就派人来传话,让平氏去收铺子和银子。平氏被教养嬷嬷拘束,不能随便出入,只好让沈妍和周管家去。
到了平家大药房,听围观看热闹的人津津乐道,沈妍才知道上午的战况那叫一个惨烈。除了嫁人的平芙,平氏的两哥两嫂、侄子侄女全部受了伤,显然是打起了群架。相比之下,平大夫一家的伤更重,正好守着药房,医治方便。
沈妍从药房的帐房先生手里接过一叠带血的银票,只有一千五百两,是药房铺子六年的租金。这些银子要回来不容易,大热的天,这可是真正的血汗钱。
“多谢二舅爷。”沈妍拿出三百两银票,没避讳任何人,大大方方交给了平二舅,又说:“二舅爷认识想租铺子的人,如何去谈,还请二舅爷费心。”
“你放心,租赁契约很快就能签。”平二舅喜滋滋接过银票,丝毫不在乎平大夫一家要把他生吞活剥的眼神,“炮制药材的作坊什么时候准备建?”
“过几天郡主就来了,奶奶顾不上,恐怕要等过一段时间了。”沈妍停顿片刻,又说:“二舅爷还是先把伤养好,等郡主来了,还有好多大事要麻烦你。”
平二舅倍感荣幸,忙点头应承,“好说好说。”
仅隔了一天,平二舅就把租赁契约和一千五百两银子送到平氏手里。平氏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却不知道外面已经把平家两兄弟打架的事传得满天飞了。人们众说纷纭,每一种猜测都跟松阳郡主要来挂上了钩,且越传越热闹。
金万两派人给沈妍送来信,告诉她说已经跟平大夫谈好,让他们十天之内搬清,平大夫只想拿走全部药材和轻便用具,一些家具想折现变卖。金万两让她抽时间去看看,哪些东西需要留下,药房和医馆该怎么修缮装饰,也由她做主。
沈妍很兴奋,可她实在没时间出去了,只好先回信说明情况,让金万两安排。
松阳郡主的銮驾距离金州城还有二百里,最多三天也就到了。平家上下准备接驾,也说不上有什么具体事要做,可众人都忙得脚跟不沾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