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完早饭,松阳郡主就派人来接平慕轩等人。起程的吉辰不能耽误,平慕轩主仆赶紧上车上马,直奔驿站而去,沈妍和平氏也跟着去了驿站。
车辆马匹聚在驿站门口,人员整齐列队,仪仗绵延数里,显尽皇家威严。
侍卫引领平慕轩主仆的车马进到队伍之中,平家的马车想跟进去,被侍卫暴呵拦下。沈妍扶平氏下车,想去给松阳郡主磕个头,请侍卫通融,都被拒绝了。
送行的官员差役及金州城有头脸的人物站满街道,行礼参拜。沈妍和平氏只是普通百姓,被推搡到队伍最后面,跟平慕轩主仆的车马拉开几十丈的距离。
母子想殷殷执手,洒泪而别,却因身份悬珠,而失去最后道别的机会。
礼炮鸣响,细乐悠扬,銮驾起程,恭送声夹杂着痛哭声响起,经久不绝。
送走平慕轩那天,平氏昏倒在街头,回到家就病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平氏这“丝”抽了半个月,才勉强能下床,人瘦了一圈,身体也虚弱了很多。
这半个月,平氏卧病在床,每天都要求医问药。沈妍相当于半个大夫,给平氏调养医病,还要侍汤奉药,床前伺候,天天衣不解带,吃住在平氏房里。
孙嬷嬷走了,内院少了一个管事,诸多杂事搅成一团,理不出头绪。庄子里要准备秋收了,铺子也需要打理,炮制药材的作坊即将投产。家里外面每一天都大事小情不断,沈妍忙得脚不着地,人也累得脱了一层皮。
项云环听说了平家的境况,想要替沈妍分担一些,就搬到平家来住,帮沈妍打理简单的家务琐事。项云环是名门大族的嫡女,对管家之事自幼耳濡目染,虽说年纪不大,处事却很稳妥,有她帮忙,沈妍也能松一口气了。
平氏病情好转,沈妍就和她商量提唐嫂做内院的管事,平氏也同意了。沈妍从这些天尽心尽力侍候的下人中挑出几个品性不错的,替换了耍滑偷懒的几个管事婆子,该赏就赏,该罚就罚,在项云环帮助下,家里的事总算理清了头绪。
药房和医馆试营业效果不错,囊括多项产业的济真堂在金州城渐渐打出名气,饱受好评。金财神耐不住性子,想提前开业赚银子,被沈妍阻拦了。
制药作坊正试制药材,在试生产时中查漏补缺,以便正式投产少出差错。药材中转站吸引了不少客户登门咨询,但还没有签下订单,好多客户都在观望。新事物都有一个被接受的过程,越是在节骨眼儿上,就越要稳住心神。
沈妍和金财神等人预计要拿出三个月的时间筹备医馆药房、药材中转站和制药作坊。计划实施得很顺利,现在离他们计划的时间还差半个多月,筹备工作已基本完成。沈妍不想改变计划而提前,就是要利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休息一下。
项云环说项怀安把他们兄妹送给汪仪凤教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沈妍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很高兴。还没来得及细细斟酌,就听说松阳郡主要带平慕轩进京的事。送走平慕轩,又把里里外外的事情打理清楚,也就一个多月过去了。
现在,她有时间、有精力,想把这件事情再提起。若是能把项怀安发展成继父,有了这张“长期饭票”,好日子细水长流,可比赚银子更来得实际。
汪仪凤改嫁项怀安,终身有靠,还能利用此事狠狠扇沈承荣一个耳光,想想就开心。再说,有这么一个赏心悦目的继父,沈妍心情大好,以至会事事顺利。
“姑娘,项小姐来了。”雪梨笑意吟吟进来传话。
自秋霜陪平慕轩进京后,雪梨就成了沈妍身边的一等大丫头。平氏怕她身边伺候的人少,又给她添了一个叫冬霜的大丫头。前几天,家里新买来了几个小丫头,平氏留了两个机灵的伺候她,沈妍分别给她们赐名叫白芷和黄芪。
“人呢?”沈妍听说项云环来了,很高兴。
“她在小花园碰到了奶奶,正说话呢。”
“走吧!我们也去小花园。”
项云环出身书香门第,受礼仪规矩影响很深,很重视嫡庶尊卑的身份。她来过平家数次,还住过一段时间,但每次来都是找沈妍,对平氏的态度很淡漠。在她看来,平氏只是养在外面的妾室,跟平氏过于亲切有自降身份之嫌。
平氏是很慈和的人,也没那么多心眼,可沈妍仍怕平氏多心。每次项云环来平家,去给平氏见礼,沈妍都会跟过去,陪她们说笑,从中打圆场。
沈妍来到小花园,看到平氏和项云环正坐在凉亭说话,又见她们及身边的丫头婆子都一脸惊慌恐惧,沈妍很纳闷,忙快步走过去,询问原因。
“妍儿,我是特意来找你的,这几天可把我吓坏了。”
“出什么事了?”
“边郡那边的山里出了一个怪物,那怪物个头很大,长了一身白毛,咬伤了好多人,还吓死了人,听说寻怪物往金州城来了,现在金州城的人都在传。”
“怕什么?金州离边郡三百里,怪物走不到金州,就会被捕杀。”沈妍根本不把道听途说的闲事放在心上,随口一说,也是安慰在场的人。
项云环仍一脸担忧,“我听杜三小姐说从边郡到金州的县郡派出好多衙役捕杀怪物,结果被吓疯的吓疯,咬伤的咬伤,杜大人都派人去驻军大营调兵了。”
沈妍见项云环说得很认真,仍不以为然,跟她们说笑了几句,就差开了话题。这几天,她留在家里养精蓄锐,没出门,外面传言什么,她不得而知。即使听说了,也不过当成无稽之谈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