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哥儿,来,找姐姐来。”闻到白肉团子满身奶香,沈妍长吸了一口气。
奶娘把白肉团子递给沈妍,说:“姑娘小心些,诏哥儿越大越淘气,刚才尿了大姑娘一身。几个月的时候,他要拉要尿都喊几嗓子,现在不出声了。”
项云诏知道奶娘在说他的坏话,吐着口水挤眼,蹬了奶娘一脚,就扑到沈妍怀里,抱住了沈妍的头。沈妍知道躲不过去,就乖乖把脸送上去了。
汪仪凤生沈蕴时伤了身子,这些年又饥寒劳累,保养不当。沈妍给她配了许多调养的药,又是针灸、又是艾灸,到嫁给项怀安的第四年才怀孕,生了项云诏,白肉团子下个月就一岁了。项怀安总说自己老来得子,把项云诏当成宝贝一样。
沈妍抱着项云诏往内院走去,连走边跟他说笑,逗他玩。跨进月亮门,与一个年轻男子碰面,男子阴沉的面庞挤出几丝笑容,没理会沈妍,就出去了。
“你那些花拳绣腿的功夫是谁教的?”走出几步,男子喊住沈妍询问。
“天天绷着你那张僵尸脸,不知道的人还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男子是项怀安的庶子,魏姨娘所出,名叫项云谦,今年十七岁。项云谦自幼不喜欢读书,倒喜欢舞枪弄棒,拳脚功夫不错,很不得项怀安喜爱。尤其前年项云诚考中秀才,项怀安对项云谦就更加厌烦,几乎见一次骂一顿。
项云谦挑起眼角,吼呵:“你问你话呢?你聋了?答非所问。”
没等沈妍反驳,白肉团子冲项云谦呲了呲鼻子,“哇”的一声哭起来,奶娘仆人赶紧哄逗。项云谦冲沈妍挥了挥拳,怕挨骂,一溜烟跑了。
之前,沈妍跟项云诚、项云环接触较多,对项怀安的庶子庶女也只是听说而已。项怀安升任金州知府,家眷都回到金州,她才认识项云谦。
项云谦不象有些庶子那样畏畏缩缩、暗使心计,相反,他为人很仗义,帮过沈妍几次。当然,他也不是白帮忙,每次到济真堂拿药,药费都记沈妍的帐。
看到项云谦跑得没影了,白肉团子很委屈地咧了咧嘴,止住哭声,又伺机进攻沈妍的脸。汪仪凤迎出来,把白肉团子抱过去,沈妍才松了一口气。
“娘,诏哥儿太重了,让他少吃些。”
没等汪仪凤答话,奶娘就笑着说:“那可不行,诏哥儿要是饿了,那哭声能把房顶掀起来。夫人是知道的,晚喂一会儿,整个府衙都听到他哭闹了。”
汪仪凤满脸慈爱,在项云诏脸上亲了一下,说:“确实太重了,以后慢慢减吃食,再这样吃下去,真长成肉球,就太丑了。”
沈妍在项云诏脸上捏了一下,“让你少吃,还要多动,也该学走路了。”
项云诏冲沈妍吐了口水,“姐姐,臭、臭臭……”
“诏哥儿,不许骂人。”项云环快步过来,给汪仪凤行了礼,又拍了拍项云诏的屁股,拉住沈妍说:“妍儿,我正等你呢,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你明天就走了,我能不来吗?”沈妍跟汪仪凤说了一声,把带来的布料交给项云环的丫头,把旧衣服给了汪仪凤的丫头,就跟项云环进屋说话了。
项云环虚岁十六岁了,已长成了窈窕淑女,姿容清丽俊美。到今年八月,她就满十五周岁了,就要及笄了,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这些年,她一直跟项怀安在任所,对京城项家很陌生。除了生母逝世,她扶柩回京,守了一年丧就回来了,以后再也没回过京城。今年年初,项家老太爷来信,让她回京城去,学学礼仪规矩,就要谈婚论嫁了。
“环儿,谁护送你回去呀?京城离金州这么远。”
“我爹让魏姨娘同我一起回京,谦哥儿护送我们,魏姨娘不愿意。正好张同知要回京述职,家眷也一起回京,他夫人是我的堂姑母,沿途也能相互照应。”
沈妍点头,“魏姨娘不回去正好,免得路上出妖蛾子。”
项云环握紧拳头,冷哼说:“我才不怕她,听母亲说她带你和蕴儿来金州时连盘缠都没有,不也来了吗?我真想一个人回京城,不需要任何人照应。”
“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是名门嫡小姐,我们当时饥寒交迫,是来投亲的。”
项云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差开话题,嘻笑说:“我到京城就给你写信,把你那个小相公的事一字不落告诉你,我替你监督他。”
“好,他身边要是有狂蜂浪蝶,你一定告诉我。”
“小声点,要让下人们听到,会笑话咱们不知羞的。”
两人说笑嘻闹了一会儿,沈妍就把自己拿来的布料给项云环看。这些布料都是名贵的缭绫、绮绵和浮云锦,是她费了一番心思,才从金财神手里敲诈来的。
项云环很喜欢这些布料,象沈妍道了谢,两人又说起了闺房密话。汪仪凤让丫头来叫她们用饭,两人意犹未尽,手挽手出来,还在悄声细语。
吃完饭,沈妍和项云环回房,各自休息,刚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汪仪凤就让丫头请沈妍和项云环到后花园的花厅去,说是项怀安回来了。两人刚梳洗好,正要出去,汪仪凤就过来了。项云环知道汪仪凤有话跟沈妍说,就带丫头退了出去。
“娘,有什么事?听说项伯伯回来了。”沈妍扶着汪仪凤坐到软榻上。
沈妍是平慕轩的童养媳,不能随母改嫁,所以她一直称呼项怀安为项伯伯。
汪仪凤叹气说:“你和轩儿都年纪不小,按说也该完婚了,直到现在武烈侯府那边也没准信,我和你项伯伯一直为你们的亲事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