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泡茶?”女孩从床上跳下来,落到沈妍身边,瞪着灵动的大眼睛打量她,又说:“我在叠纸飞机时,就默默祈祷,让我进城之前就在大秦国找到一个知音人,没想到真找到了。太好了,以后到大秦国有人跟我玩,就不寂寞了。”
这回轮到沈妍瞪眼了,女孩会叠纸飞机,说话的语气听上去很熟悉,难道她们是老同时空老乡?这女孩爽朗大方,丝毫不拿捏身份,倒是可交之人。
“你是花朝国的贵女?”
“有假包换,嘿嘿……我叫萧水葳,你呢?”
“我叫沈妍。”沈妍忖度片刻,就把自己的身份、处境以及来京城的目的讲给她听,花朝国贵女和她的身份有云泥之别,她也怕别人嫌弃她身份低微。
“童养媳,嘿嘿……那多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萧水葳的神情中流露出羡慕,“我们花朝国男女成亲之前可以见面相处,不合适可以退婚。听说你们大秦就不一样,有好多夫妻是入洞房时才见第一面,你至少比他们强。”
沈妍很欣慰,对这个直率可爱的贵女萌生出强烈的好感,不管她们是不是同时空老乡,她都想交这个朋友,不为身份地位,只是投缘与喜欢。
在这个时空,童养媳不少,可那仅限于穷人,给人做童养媳和做奴仆只是有一张文书的区别。当初,平氏让她给徐慕轩做童养媳,是想借她的福泽冲喜,这些年也一直善待她。可在那些尊贵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地位低贱的奴仆。
“我当时母病弟弱,实在没办法,才去给人做童养媳,后来的日子也不错。”
“不要把身份放在心上,日子越过越好就行。”萧水葳毫不客气地靠在沈妍身上,轻叹一声,说:“我就不行了,前途未卜,烦燥不安。”
沈妍一怔,忙问:“你怎么了?”
“我来大秦皇朝多半会和亲,还不知道让我嫁给哪个皇子呢,麻烦。”
“让你来和亲都没确定要嫁哪个皇子吗?”
“是呀!都没说清楚,就让我来了。”
当今皇上共有六个满十六岁的皇子,年长的三个皇子都娶了正妃和侧妃,四皇子也订了亲,五皇子腿瘸,是个半残废,唯一合适的人选就是六皇子。
六皇子是徐皇后所出,按大秦典法,嫡出皇子承袭大统名正言顺。可细数历代大秦皇帝,嫡出者半数不到,皇子夺位还靠实力,典法也就形同虚设了。六皇子虽为嫡,却不为长,外祖家是武烈侯府旁支,更无半点实力可言。如果六皇子想争皇位,就要娶位高权重的臣子之女为正妃,岳父一族也可以帮他谋划夺嫡。
萧水葳只是花朝国的贵女,却不是公主,听说也没有封号,既然是和亲,她就不可能做侧妃。而六皇子娶了她,就失去了朝臣的助力,除非他想与皇位擦肩而过。六皇子不会娶她,这样一来,就只有那个残废的五皇子。
难怪萧水葳烦恼,想必她也知道这几个皇子的情况了,却不知要********。
“都是大秦朝廷下作短视,以为合亲才能把两国绑在一起。”萧水葳努了努嘴,又说:“我伯父本来不同意,可经不住大秦朝廷的‘诚意’,就派我来了。”
听项怀安说花朝国建国百余年,与大秦皇朝素无国事交结,百姓生意往来倒不少。花朝国建国之初,吞并了几个小国,威胁了大秦的利益,两国也发生了战争。那场战争以大秦惨败而告终,从此两国统治者井水不犯河水了。
去年,大秦朝廷搞击西魏进攻,以为要打持久战,军饷粮草不足。正为难之际,花朝国主动提出支援,并无偿赠送上等粮草一千万担。大秦朝廷就象抱上了粗大腿,一再表示建交的诚意,在西魏派使臣来朝拜时,也向花朝国发出邀请。
“你伯父是花朝国的皇帝?那你应该是郡主呀!”沈妍对贵女这个称谓很不解,不知道贵女究竟是什么身份,她虽不在意这些,却很想弄清楚。
“我们花朝国不叫皇帝,叫总统,我……”
“什么?总统?”沈妍大受刺激,惊叫出声。
“对呀!我们花朝国也没公主、皇子、郡主、王爷这些封号。总统也不是终身制,最多当十年,若做不出成绩,经两大家族中有半数长老同意,中间就能换掉他,再选别人。总统的继承人也不是老总统说了算,而是长老们投票选出的。”
好一个古今中外大杂烩,花朝国是瀛州大陆第一强国,跟这取尽精华的社会制度有绝对关系。花朝国的第一任总统肯定是位天才,而且是沈妍的同时空老乡。
她到这个时空,就感觉这里有她熟悉的气息,原来是穿越前辈们的功劳。每一个到异时空潇洒走一回的人都会留下痕迹,做一番属于他们的事业。他们或张狂、或内敛、或霸气,总会走出不同的人生轨迹,供后人瞻仰评说。
沈妍性格沉静,却不是自甘沉默的人,也有张扬骄傲的一面。可穿越就象投胎,并不是每个人都出身显贵,都有高起点。就象她,来到这个时空除了母亲弟弟,其它一无所有,她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甘苦自知。
所以,她不敢给自己树立象前辈们那样霸天下、统一国的目标,只想过平凡富足的生活,在前辈们万丈荣光下,听他们的故事,经营自己的小日子。
萧水葳推了沈妍一把,问:“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觉得跟大秦完全不同,好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