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头追上来,满脸气愤,埋怨平氏,替沈妍抱屈。
雪梨递给沈妍一方丝帕,“姑娘别哭了,咱们刚到侯府,没的让人笑话。”
白芷嘴快,叹气怒问:“奶奶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黄芪扯了扯白芷,说:“叫姨娘,以后不能再叫奶奶,免得吃亏。”
“知道了。”白芷叹了口气,又说:“姨娘以前也不是很明白的人,却也不糊涂,很疼姑娘。这几天就是不一样了,还骂姑娘没良心,是不是被小人挑拨了?”
沈妍突然停住脚步,几个丫头跟得太紧,撞到她身上,才停住脚步。
“雪梨,在客栈,我出去的两天,姨娘都是见过什么人?”
“除了许夫人,姨娘没见过任何人,都是一个人闷在房里。”雪梨见沈妍沉思,又说:“奴婢听玉扇说,许夫人去给姨娘讲经,姨娘就让她们出来,到门口守着。每天讲完经,许夫人还要跟姨娘说好多话,有一次还陪姨娘哭了一鼻子。”
第一次见许夫人,沈妍心里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知道她是钱益的妻子,沈妍认为她想攀附权贵,可现在看来,好多事情并不是偶然,似乎也没这么简单。
沈妍点点头,“雪梨,你瞅空偷偷问问玉扇,许夫人和姨娘都说了什么?”
“是,姑娘快些回房梳洗吧!别让侯府的下人看到。”
武烈侯府到处是深坑、陷井,一步走不好,说不定就会粉身碎骨。沈妍知道平氏的性情,一心想护卫她,没想到她误信谗言,居然连沈妍都怀疑上了。
以后,在这危机重重的侯府,还不知道斗争有多么惨烈、每走一步有多么艰难。沈妍不怕平氏帮不上忙,可她若成为他们的包袱,就会增加很多麻烦。
或许,这些就是许夫人和某些人愿意看到的吧!
沈妍洗了把脸,躺到床上,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着了。她心里烦闷憋屈,睡得也不沉稳,一觉睡醒,她的身体不那么疲乏了,脑子仍旧眩晕迷糊。
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又端坐到床上,用双手揉两侧的太阳穴。揉了几十下,又用两手的中指按住头顶的百汇穴,轻轻揉压的几十下。她再次站起来,挺直了腰,摇动脑袋,向左向右各三十下。之后,她拿出一把特质的牛角梳,以督脉为分界线,梳理头顶上肝经、胆经、肾经和膀胱经上的穴道。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她就做完了头部的基本保健,脑子很快就清楚,身体也轻松了。她呼吸了几次,就让丫头们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
“雪梨,你去看看姨娘,把那两个红色锦盒带上,那是准备让姨娘送人的。”
“是,姑娘。”雪梨带上礼物出去了。
白芷拿出一套颜色偏深的衣裙,说:“前年夫人给姑娘做的衣服就剩这一套干净了,要是今天这套再弄脏了,姑娘明天就要穿好料子的衣裙了。”
“黄芪,你把那两套弄脏的衣服拿给唐嫂,让她赶紧洗了晾上,明天要穿。”
她今天要去拜见海氏,穿了普通的衣服,明天拜见松阳郡主和徐老太太,就变成名贵的衣服,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又打海氏的脸吗?虽然还没见海氏,她也知道这人是个心肠毒辣、有手段的人,必须要处处防备,时时小心。
收拾完毕,沈妍让丫头拿上给海氏等人准备的礼物,就去了平氏房里。平氏衣衫凌乱、头发披散,正坐在床上发愣,看到沈妍,她就沉下了脸。
沈妍松了一口气,平氏看到她还有反映,哪怕是恼恨,她也很高兴。这说明平氏的崩溃是间歇性的,还没达到神经错乱的地步,应该不难医治。
“姑娘,姨娘不梳洗,还……”雪梨的目光瞄向被摔碎的红色锦盒。
沈妍蹙了蹙眉,“雪梨,你再去替姨娘准备一份礼物,玉扇,去打水拿妆盒。”
“是,姑娘。”
“娘,咱们初到侯府,按礼数,就必须去给奶奶、郡主和老太太请安。郡主和老太太让咱们明天再去,可咱们要去见奶奶,轩儿也快回来,您还是梳洗吧!”
平氏冷哼一声,“你不是让丫头们叫我姨娘吗?你怎么又叫我娘了?这些年我白疼你了,你可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一点良心都没有。人家就说到了侯府你就会踩到我头上去攀高枝,我当时还不相信,现在算是看透你了。”
“人家说?呵呵,人家是谁?是许夫人?许夫人这经讲得也太深奥了,连娘都能听到那么多意思来。”沈妍笑得很轻松,好象根本不把平氏的话放在心上。
平氏本来就不精明,耳根子又软,现在又处于半崩溃状态,许夫人不是简单人物,本事不低,若要挑拨生事,三言两语就能挑起平氏心中的闲隙。
如果沈妍跟平氏计较,生出怨恨,那岂不正中了许夫人的圈套?沈妍已经想明白,若不让许夫人等人得逞,她就要做到不跟平氏计较,哪怕只是表面上。
“你别管是谁说的,反正人家的话是对的,你急着巴结海氏,不就是想攀高枝吗?”平氏冷哼一声,又说:“郡主不会让庶子承袭爵位,将来,爵位就要落到郡主和侯爷的亲孙子身上。海氏生下过嫡子,可惜死了,她要想保住自己在侯府的地位,就要从庶子中过继一个儿子,将来承袭爵位。七少爷蠢笨不成器,九少爷还小,也不聪明,轩儿比他们强多了,海氏要想在侯府立足,就只能过继轩儿。将来轩儿袭了爵,成了一等侯,我还要看海氏的脸色吗?还有你,我抬举你,你就是侯爷夫人,我不抬举你,照样可以把你贬为妾室,你也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想攀高枝也要放聪明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