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不喜欢项云珠那样的大家闺秀,嫌她太过自命清高。因为出身名门,她从来不把比她低贱的人放在眼底,却又偏偏摆出一副怜悯别人的姿态。
徐慕轶品性脾气都不错,项家长房看不上他,沈妍反面替他幸运。娶一个项云珠那样的假圣女,太委屈徐慕轶了,这门亲事不成倒是件好事。
午时将近,快开宴了,沈妍才带项云环和项云玫去了荣溢堂。
荣溢堂内院的正中有两座相连的大厅,厅内桌椅罗列,娇花碧草点缀。前面的大厅摆了近百桌席面,招待贵妇,后面的小厅也有几十桌,坐满了妙龄女孩。
沈妍和项氏姐妹进来,项云珠冲项云环招了招手。项云环就拉着沈妍和项云玫一起过去,和项云珠等人坐到一起。项云珠不欢迎沈妍与她们同坐,却摆出一张高贵的笑脸,虽是微笑,看在沈妍眼中,却是冷漠与讥诮。
徐慕绣和海婷婷坐到沈妍等人左边的桌子旁,和同桌的女孩交头接耳,显然是在议论沈妍。安纹一身华服,和几个出身皇族的女孩坐在小厅正中,以主人的身份周旋其中。此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安纹也顾不上难为沈妍了。
身穿青白色居士服的平蓉走进来,高念佛号,小厅的贵女们立刻给她让出一条路。沈妍暗自佩服,别说,装逼也是一门学问,不是谁装出来都有人鸟的。
海婷婷迎上去,双手合十,和平蓉见礼,并把平蓉带到她们的桌子旁。平蓉高念佛号,很大方地坐下来,位置还和沈妍离得比较近。
沈妍冲项云环挤了挤眼,与她同桌的有项云珠这个假圣女,一边又来了平蓉这个真圣女。这两圣女一个比一个“圣洁”,却令沈妍恶心不已。
宾客云集、高朋满座。珍馐美味,淳酒佳酿。
恭贺声声、祝福连连,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响彻厅堂。
沈妍吃得很认真,偶尔与项氏姐妹说笑几句,等她酒足饱,才发现厅堂里的人少了很多,象安纹、海婷婷、徐慕绣、平蓉等关键人物都不见了。
“姑娘,吃好了吗?”问话的人是海氏的大丫头香梅,对沈妍很客气。
“吃好了,姐姐有何吩咐?”沈妍站起来,对香梅笑得很甜美。
“奴婢哪敢吩咐姑娘?”香梅看了看周围的女孩,说:“奶奶吃多了酒,在敞厦里休息,奴婢想着这几天姑娘和奶奶之间不对付,就私自来叫姑娘去伺候奶奶,也算是给奶奶陪罪。姑娘要是不愿意去,就当奴婢没说,不要怪奴婢多事。”
丫头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沈妍能不去吗?除非她的脊梁骨是花岗岩做的。
“请姐姐带路。”沈妍跟项氏姐妹说了一声,就跟香梅出去了。
香梅走在前面,把沈妍带到东面敞厦正中间的位置,看到门牌上写着“山水阁”几个大字,她左右看了看,打开门,让沈妍进去。沈妍料想海婷婷和徐慕绣等人会再施诡计,警惕性极高,她站到门口,往里面张望,想看明情况。
突然,身后有人大力推了她一把,她站立不稳,就扑进了山水阁。她还没反映过来,门就从外面紧紧关闭了,上锁的声音传来,前面的窗户也关上了。
千防万防,还是让人算计了,沈妍没想到海婷婷和徐慕绣等人这么大胆,竟敢在徐老太太寿宴上设计陷害她,这其中肯定少不平蓉的阴谋。
一股甜腻腻的香味传来,沈妍皱了皱眉,这催情香的戏码真是屡试不爽。幸好她带有防御的解药,提前闻一闻,就不会中催情香的毒。
她闻了解药,长吁一口气,就抬头打量这个房间,寻思离开的方法。这房间装饰得很华丽,中间隔了一架十六扇细纱花草屏风,将房间分为里外两间。
很暖昧很奇怪的声音从屏风里面传来,沈妍下了一跳,忙轻手轻脚绕过屏风去看。里间的床上,水绿色轻纱床帐低垂,一男一女正以男上女下的姿势相拥而卧,正在做亲密运动。听到有人进来,两人的动作嘎然而止,忙看向沈妍。
难道这不是陷害通奸的戏码,而是捉奸的戏码?太你妈诡异了。
当她透过轻纱隐约看清压在上面的男子是沐元澈、下面的女子是安纹时,她的三魂七魄霎那间跑了一半,而心里却有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时间退回到半个时辰之前。
汪夫人经不住几名贵妇恭维劝酒,多喝了两杯,就双眼发红,呈现醉态。项氏向徐老太太等人告了罪,头版伺候汪夫人出去醒酒更衣。项氏扶汪夫人来到东面敞厦一间名为“青山阁”的房间,又吩咐丫头婆子去打水、取衣物妆盒。
“母亲,那件事成吗?”
“有什么不成的?”汪夫人满脸醉态一扫而空,眼底充满恨意,“行她弄个假圣女来害我的孙子,就不行我反击吗?再说这次是海氏和大姑娘还有她那个侄女要害沈丫头,我们不过是顺水推舟,帮她们换个花样。事情要闹起来,她们谁能把自己择清是本事,择不清就等着被处罚,反正也都是二房的人。她们的阴谋我们都知道,按我的计划行事,就是请来衙门的捕头查案,也查不到我们身上。”
项氏点点头,说:“二太太对付轶哥儿的手段也忒狠毒了,还好说轶哥儿是圣男的流言没传开,要不就是我死了,也没脸去见爷了。主要是那个假圣女,真是罪该万死,扒她的皮都不解气。沈丫头倒是个讲信用的,可惜偏有人对她下手。”
汪夫人冷哼,“松阳狠毒又能怎么样?她不是愿意斗吗?那就看看谁的手段更高明。沈丫头也没什么可惜的,二房窝里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我们不利用这件事,沈丫头也会被她们害,就看她有没有保护自己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