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厅里很安静,众人都专心听汪仪凤说话,猜测她字里行间的意思。
魏家人听说有五千两的聘礼,很高兴,说到让出五千两的嫁妆,就都沉下了脸。魏娥儿连清白之身都没的,嫁给项云谦确实是高嫁,若嫁妆不够就休离,还要立下文书。魏家想在聘礼上占便宜,从中做手脚,都找不到机会了。
而且在威逼的情况下让魏娥儿进了项家的门,若项云谦把她搓磨死,再娶填房,对项家影响并不大。可魏家就不一样了,一文银子没捞到,人也没了。
汪仪凤暗哼一声,从锦盒里拿出五千两银票,说:“若娥儿不嫁给谦儿,这五千两银子就是我们补偿给魏家的,以后两家还是好亲戚。”
魏娥儿的父母和魏家一干人听到汪仪凤的话,贪婪的目光不由自主就瞟向了银票。把魏娥儿嫁到项家,一文银子的便宜也占不到,还要搭上人。
凭魏娥儿的才智水平,想在项家当家主事照顾娘家,似乎不太可能。不让魏娥儿嫁到项家,有五千两银子可拿,魏娥儿人还在,可以再嫁,又有一笔收入。
只要魏家人还用脑袋思考,这笔帐很容易算清楚,得失如何,一目了然。
项二太太听到汪仪凤的话,怒喊:“不行,不行,让娥儿嫁给谦儿,你们……”
魏家人互看一眼,同时做出决定,把项二太太的话都当成放P了。他们都想答应,可又觉得拉不下脸面,都默默等待,想找个台阶下。
破财免灾,沈妍给汪仪凤出这个主意时,就已经摸透了魏家人的脾气,也知道能奏效。钱不是万能的,但用钱对付某些人时,那绝对是万万能。
“梅红,把银子拿给魏大爷。”
魏大爷看到梅红递过锦盒,正在犹豫,锦盒就被魏大奶奶拿到手里了。
“不行,你这个贱人,谁让你做主的。”项二太太咬牙切齿,扑向汪仪凤。
项怀安使了眼色,立刻有两个婆子上前,拉住项二太太,把她按在罗汉床上。
“听相士说娥儿是个有福的。”汪仪凤看了项大太太一眼,轻叹一声。
项大太太是聪明绝顶的人,走向魏大奶奶,也叹了口气,说:“娥儿已经失了清白身,出去也不好再嫁,不如就让她留到项家,先在二老爷房里伺候。”
“这……”魏家人都面露为难。
这个时空,姐妹共嫁一夫很常见,姑侄共嫁一夫,也有,但少之又少。祖孙二人共侍一夫,若魏娥儿真伺候了项二老爷,那绝对是开天劈地独一份。
汪仪凤又让梅红送来一千两银子,说是给魏娥儿妆扮的花用,魏大奶奶犹豫了一下,就接受了。接过这一千两银子,就等于接受了项大太太对魏娥儿的安排。
“你们……贱人……”项二太太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昏死过去。
沈妍在这个时空的第九个端午节就在项家二房鸡飞狗跳中渡过了。
项二老爷睡错人之后,被魏家的人痛打了一顿,又被项老太爷下令关进祠堂罚跪。听说魏娥儿给他做了妾,他觉得以后再也没脸见人,又气愤、又懊恼、又羞愧,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就昏倒在祠堂了。项老太爷让他跪死在祠堂,昏倒了,项老太爷也不放他出来,也没人给他请大夫医治。
项怀安怕项二老爷支持不住,驾鹤西去,就带二房上下跪到晚风苑门口,哀求项老太爷饶项二老爷一次。除了项二太太和魏娥儿,连大腹便便的汪仪凤,还有沈妍和白肉团子都去了。跪了整整一天,项老太爷才点了头,把项二老爷放出了祠堂。但项老太他责令项二老爷搬到外院去住,美其名曰修身养性。
项云谦跪求痛哭,为魏姨娘求情。项怀安念及情份,饶了魏姨娘的死罪,打了她三十大板,令她剪掉头发,把她关进了家庙。魏姨娘知道自己这辈子出来的可能性不大了,就哀求汪仪凤给项云谦订一门好亲事,看着他娶妻生子。
项大太太以项家当家主母的身份让魏娥儿留到项家给项二老爷做妾,她这么做是不想把事情传出去,影响项家的名声。事到如今,没有更好的选择,祖孙共侍一夫传出去不光彩,但总比毁了女孩的清白,再把女孩扫地出门好听些。
汪仪凤支持项大太太的决定,另外出了一千两妆扮银子,等于给魏娥儿过了明路。份例上比照良妾的标准,吃穿用度比她在项家做客还要好。
二人的所作所为气昏了项二太太,她醒过来,就卧病在床了。可她仍死性不改,点名让汪仪凤到她床前侍疾,结果把汪仪凤也累病了。二房的庶子媳妇和魏娥儿不分日夜伺候她,还天天被她打骂,两个人敢怒不敢言,都盼她快点死。
魏娥儿本是个凶横泼辣的脾气,可现在不一样了,做了妾,底气不足,哪敢忤逆主母?与姑祖母共侍一夫,情况和别人也不一样,她只能强忍。
没过几天,项家大宅内就私下流传出许多传言,先是从奴才中传,后来连主子们也开始说了。传言说一个相士给魏娥儿算过命,说她是有福之人,受苦受累最多一两年,很快就会苦心甘来。将来她还要封诰命夫人,福禄绵延,儿孙满堂。
项二太太听说这些话,就下令封锁谣言,责令她的心腹下人彻查,追到是谁造的谣,定严惩不怠。她认为是魏娥儿造了谣,想等她死了扶正呢,就把魏娥儿叫来狠骂了一顿,并罚魏娥儿顶着大太阳跪在青石阶上,不准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