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沐元澈和金财神是一个段位,这是她希望而又不希望的。做为男人,某种功夫不熟练,需要女人教,确实很丢份儿。好在沐元澈对“人工呼吸”很内行,其它方面估计也能一点即通,她还可以稍稍欣慰。
她原本打算同萧水葳一起去花朝国,现在情况有变,她只好重新计划。此次她不能同行,就吩咐白芷黄芪备下厚礼,请萧水葳带给林夫人,权当心意。
“姑娘,夫人派来传话。”
听说汪仪凤派人来传话,沈妍一怔。汪仪凤很少派人来找她,何况现在天色不早,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难道项家有事或是沈蕴出事了?
她赶紧迎出去,抓住来传话的梅红,急问:“出什么事了?”
梅红皱眉叹气,低声说:“沈驸马给夫人下了一份正式的文书,要让你和蕴少爷认祖归宗,还说要是夫人不同意,他就直接面见皇上。大人说沈驸马的要求合情合理,项家没有理由阻拦,夫人也没办法,就让奴婢来告诉姑娘。”
沈妍耸眉一笑,紧张的心慢慢平静,她还以为有什么大事了呢,原来是沈承荣出幺蛾子。沈承荣让她和沈蕴认祖归宗,才方便下一步行事,这在她的意料之中。而且她早已想好应对之策,明天见到慧宁公主,一切自见分晓。
她给汪仪凤和项怀安各写了一封信,让梅红带回去,又让梅红给汪仪凤带几句话。送走梅红,她叫来白芷黄芪吩咐一番,让她们迅速赶到逸风居,把情况知会沈蕴。她已做好细密谨慎的安排,沈蕴安全无虞,她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第二天,老程早早赶到,同她一起去见慧宁公主,惊心动魄都在想像之中。
沈妍和老程来到千味鸭铺,看到正门一旁停着两辆精造的青油布马车,几个身手敏捷的隐卫正四下巡视,一看阵势就知道慧宁公主已经到了。
能准时赴约的人除了有极强的时间观念,还有一点就是此人很重视本次约会。无疑,慧宁公主属于后者,毕竟她尊贵的身份摆在那里。
相比沈妍的坦然平静,老程则显得凝重紧张。本是一生相许的恋人,共同度过了几年相濡以沫的幸福时光,到如今却苦大仇深,处于生与死的对立面,又岂止是悲哀?对于他们来说,生命就是一条鸿沟,想跨越就有千难万险。
沈妍交待了丫头几句,让她们守在车上,就同老程一起走进千味鸭铺。他们刚进门,就有一个伙计模样的年轻人迎上来,没等他们开口,就把他们领到了二楼靠边的雅间。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把老程挡在门外,只让沈妍一个人进去了。
“程叔放心,我一定能活着出来。”沈妍高声说话,又冲老程使了眼色。
老程会意,答复道:“你也放心,谁敢欺负你,都会死得很难看。”
沈妍点头一笑,倒背着手,迈着大步,兴致盎然进到雅间。慧宁公主正竖起耳朵听沈妍和老程说话,表情若有所思,看到沈妍进来,她冷哼一声,面露讥笑。
“你若乖乖听话,本宫就不会让你死,你当然能活着出去。”慧宁公主站起来,面带冷嘲俯视沈妍,举止言辞之间透出强烈的压迫感。
“你不让我死,我就能活?呵呵,乖乖听话也有一定的范畴,每个人的底限不一样。”沈妍撇了撇嘴,冷笑轻哼,大大方方坐到慧宁公主对面,揶揄道:“死活之事阎罗王都不敢打保票,没想到你比他还有魄力,佩服佩服。”
慧宁公主不想跟沈妍斗嘴,她知道沈妍牙尖嘴利,她斗赢的机率不大,还会折了面子。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她拿起一只鸭翅闻了闻,“啪唧”一下,扔到酱碗里。乌褐色的酱汁掺杂着明汪汪的油水四下飞溅,桌面上一片狼籍。
沈妍耸肩一笑,满脸促狭嘲弄,她抹去椅子上的酱汁坐下,拿起酱碗里的鸭翅就啃了一口,大声咀嚼,“可怜的鸭翅,你浓香依旧,可偏偏有人不识货,拿你撒气。还好你不是人,否则肯定会命丧黄泉,被护国长公主所杀也算福气了。”
“你……”慧宁公主听出沈妍指桑骂槐,几乎气结,却说不出半句话。论辈份她是沈妍的长辈,又有尊贵的身份,不可能和沈妍对骂,只好咬牙忍耐。
桌子上摆着两大盘鸭翅,一盘是卤煮,一盘是薰蒸,都是沈妍喜欢的烹制鸭翅的方法,还有香辣和五香两碗酱汁,也是沈妍喜欢的酱香味道。
不用问,这是慧宁公主要的,恰好都符合沈妍的口味。她很快啃完一只,又向第二只、第三只进攻,越吃越香,直吃得满嘴流油,笑脸开花。
不管慧宁公主是有心还是无意,点了这么多鸭翅,都令沈妍心中萌生出小小的感动。将心比心,沈妍决定转变态度,对慧宁公主保持最起码的尊重。
沈妍挑了几只肥大的鸭翅,蘸好酱汁,讨好一笑,推到慧宁公主面前,“千味鸭铺不愧是几百年的老字号,做出的吃食味道确实不错,您尝尝。”
“我不喜欢吃鸭翅,你觉得好吃就多吃点儿。”慧宁公主的语气透出无力且无奈,在这世上,她唯一摆不平的两个人一个是沐元澈,一个就是沈妍了。
她亲生的疼入骨头的儿子摆不平也就算了,她觉得对儿子有亏欠,除了终身大事,其它都可以依着他。而沈妍则是她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她的身份是继母,几次交锋,她勉强守住阵地。这令她每每想起都很窝火,却又不能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