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宁公主忖度片刻,叫来管事太监吩咐一番,又亲自见的千味鸭铺的掌柜和管事。她无法堵住悠悠之口,只能制造一些更有娱乐导向的话题转移公众的注意力。之后,她又召集隐卫和暗卫,嘱咐他们全力寻找沈妍的下落。
明天沐元澈就要回来了,她心中集聚的疑团也能得已开解。可她心里却没有半点轻松,老程的影子一直在她脑海里萦绕,她费尽心思也挥之不去。
急促的颠簸很快就摇醒了沈妍,她知道自己躺在车上,眼前一片漆黑,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后颈一阵猛疼,她倒吸一口冷气,以意念冲穴缓解疼痛。
闻到稻麦草木的清香,沈妍就知道她已被马车带出了城。是谁劫持了她,她不得而知,凭她的力量,她逃不出去,只好随遇而安,伺机而动。
她在千味鸭铺吃了不少东西,都是油腻结实的肉食,不易消化。可她现在却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据她的肚子这只时钟显示,她现在已经离开千味鸭铺五六个时辰了。根据马车现在的速度计算,她最少离开京城也有二百多里了。
妈妈的,不管是劫财还是劫色,你们先给姐吃食茶饮,让姐吃饱喝足,自会配合你们。你丫的别说把姐饿死,就是饿昏,也让你们狗P都得不到,白费心思。
她先是心里想,越想吃越饿,随着饥饿程度加重,她开始嘴里嘟嚷,最后干脆怒骂出声。她高亢的叫骂声刚刚响起,马车嘎然而止,似乎有感知一样。
车厢打开,污浊的空气慢慢涌出,昏暗的灯光飘进来。沈妍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长吁一口气,慢慢调匀呼吸,蜷缩身体,开始装死。
“孙先生有交待,把她带来之后,先收拾干净,主子可是很讲究的人。”
沈妍一听说要把她收拾干净,心里重重一颤,身体也跟着哆嗦起来,敢情这是劫色呀!她并没有倾国之貌,他们那主子饥渴了多长时间了,还值得跑远路去劫她?难道她现在所处之地方圆几百里没母的?劫个色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如果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被奸、一个是没命,沈妍肯定会选择前者,保住她的小命。她可不是贞洁烈女,做不出慷慨壮烈之举,大不了给奸她之人来一个“医学阉割”,有那个东西却终身不举,比“剩蛋老人”还悲摧。
她被人颤悠悠抬进房间,一个人解开布袋,给她松了绑,扶她站起来。突然接触强光,她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冷静的目光四下打量。
这个房间是木制构造,门窗很小,房间也不大,收拾得很干净。外面不时传来吆喝声,夹杂着水流涌动拍岸的声音,夜风吹透门窗,清冷呜咽。
沈妍稍加思索,就知道自己在船上,而她所处之地就是津州海港,离京城三百余里。那个主子要劫色,却把她弄到了津州海港,她这不是撞了“大运”吗?
“姑娘,请先行洗漱。”几个丫头婆子抬着热水、提着木桶进来。
“我又渴又饿,想先吃东西。”沈妍抓紧衣襟,这时候洗澡,她肯定会昏倒。
一个丫头很快就端来了吃食茶饮,让她吃喝,又服侍她洗澡。洗完澡,丫头给她拿来一套女装换上,衣衫不华贵,却柔软舒适,穿在身上很舒服。
“收拾妥当了吗?主子等着呢。”问外响起敲门问话声。
沈妍感觉门外的声音有点熟悉,她仔细一想,心里猛然哆嗦,脑海一片清明。
两个丫头一人扯着沈妍一只手臂,把她带到一间宽大且装饰豪雅的房间,就退出去了。一个身穿素色龙袍的男子背对着她,许久也不出声,似乎在寻思。
沈妍没耐性了,清了清嗓子,高声问:“御亲王别来无恙?”
“果然名不虚传,你确实聪明灵透。”素袍的男子声音低沉森冷,好象来自地狱一样,他缓缓转过身,冲沈妍阴涩一笑,“你知道人太聪明会怎么样吗?”
此人果然是南疆诈死、又金蝉脱壳的御亲王,这令沈妍吃惊不小。
刚下车时,她听人提到孙先生,心里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她就猜到了这孙先生的身份,他就是御亲王府的孙长史。
前些日子,在钱益府上,她见过孙长史,很熟悉他的声音和语气。孙长史曾受过御亲王大恩,誓死追随,被他称为主子的人除了御亲王,再无二人。
沈妍只是猜测推断,冒险一喊,没想到一语即中。可是,慧宁公主和皇上以及天下人都认为御亲王已死,让她知道御亲王还活着,她岂不是很危险?
“太聪明的人会怎么样?”沈妍假意思索,揶揄一笑,说:“我常听人说热闹的地方不长草,聪明的脑袋不长毛,不知这答案是不是符合御亲王的心思?”
“不符合。”御亲王慢步向沈妍走来,浑身上下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房间里灯光昏黄,御亲王走近,沈妍才看清他的脸,离得越近,他的脸色就欲加阴沉。沈妍心中萌生强烈的恐惧,她接连后退,神色也变得小心翼翼。
当年,汪仪凤带儿女进京寻夫,险些遭遇毒手。御亲王为了看慧宁公主的笑话,积极参与,致使他们母子与沈承荣对簿公堂,最终讨到了一个并不圆满的说法。御亲王当时所抱的目的不言而喻,但他却间接帮助了汪仪凤母子。因此,沈妍对御亲王记忆犹新,他的音容笑貌也成了沈妍衡量奸恶之人的表面标准。
御亲王与当今皇上长得有三四分象,相比当今皇上的养尊处优,御亲王却早生华发,显得苍老颓败。经历了人生巨大的起落,曾经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又隐忍了这些年,时时刻刻煎心熬志,谋划翻身,想必他的日子很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