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蕴少爷和左皇子都喝醉了。”
“不是要去游湖赏荷吗?让他们喝些醒酒汤,咱们也该走了。”
“奴婢看他们都不能去了,两人都醉得很沉。”
“那就送他们回逸风苑,让雪梨好生照顾,让白芷和黄芪也去帮忙。”
沈妍带人把沈蕴和左琨送回逸风苑,嘱咐好丫头和侍卫,她才回了项家。汪仪凤知道庞贵妃要宣她入宫,担心不已,却又无能为力,不停哀叹自责。沈妍见汪仪凤这样,心情更加沉重,她应付了安慰了汪仪凤几句,就回了引凤居。
第二天一早,大医院院正就派人来请她,一同进宫去给徐皇后会诊。沈妍知道进宫除了给徐皇后看病,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也做了充分的准备。药毒和铁钉成了她的杀手锏,必须随身携带,不一定杀人伤人,却可以吓人。她也不想让人把她当成一个手染鲜血的女魔头,实际她也不是,可有些人偏偏欺软怕硬。
以前,徐皇后的病由徐慕轶全权照料,连配药、煎药都由他亲力而为,自然细致周到。如今徐家有丧,徐慕轶在家守灵,太医院另派太医照料徐皇后。新来的太医只是做了份内之事,比起徐慕轶要差很多,徐皇后的病况就可想而知了。
最初,徐皇后的病根就是忧急于心,经过沈妍一段时间的诊治调养,她差不多全愈了。端宁公主一闹腾,徐老太太又死了,她能不能挺过来都是未知数,要看天意了。
沈妍给徐皇后诊了脉,开了温补的药,又配了几副应季调养的药膳,交给太医院院正审核。她倾尽所学、不藏半点私心给徐皇后诊治,药方也是反复斟酌才开出的。院正怎么改,她就不干涉了,有院正审核这一关,徐皇后就是有闪失,也轮不到她担责任。
会诊结束,沈妍告辞离开,刚走出景元宫门外,纪公公就迎上来,说庞贵妃正等她叙话呢。沈妍淡淡冷笑,没多说,就跟着纪公公向庞贵妃的寝宫走去。
经过两宫相交处的水榭,碰到慧宁公主和白贤妃正亲密谈话,慧宁公主高高在上,笑容深刻,而白贤妃则是一副洗耳恭听的低姿态。
任谁一看,都知道慧宁公主在对白贤妃面授机宜,极有可能要扶持于她。为什么她们摆出光明正大的样子,不避开宫中众人的耳目,私下沟通,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纪公公看到这一幕,赶紧低下头,冲水榭的方向行了礼,又一溜小跑离开此处。沈妍放慢脚步,不时用铁钉敲打栏杆,只怕水榭里秘密说话的人看不到她。
徐皇后又病倒了,后宫再次成了庞贵妃的天下,难免张狂。朝堂之上,大皇子和庞家一派在朝野的关系般根错节,实力最强,大有一枝独霸之势。白贤妃娘家没在京城,却把握地方要政,与庞家有几重姻亲,关系密切,也属大皇子一派。
白贤妃生了两位公主之后,才生下八皇子,至今尚未成年,她在宫中依附庞贵妃。现在,庞贵妃一派独大,需要有人牵制,白贤妃就是最好的人选。虽说八皇子还未成年,难保白贤妃不会动心思,毕竟皇上还年轻,还有时间。慧宁公主是掌控大局的人,比皇上更有实权,想让白贤妃乖乖听话,有的是手段。
无论后宫朝堂,每个人都为自身的利益安危生存斗争,白贤妃也一样。她行事很低调,也很聪明,手段不亚于庞贵妃,却比庞贵妃多几分人气。沈妍和白贤妃接触几次,对她印象还不错,希望她能与庞贵妃平分秋色。
慧宁公主和白贤妃看到沈妍,相视一笑,继续说话,但两人的距离却自然而然拉远了。沈妍慢步走开,她们又低语了几句,就各自离开了水榭。
到了庞贵妃的寝宫,纪公公没进去禀报,就直接让沈妍进去了,可见有人在等她。纪公公把她引到一个小花园门外,交待了注意事项,让她自己进去行礼。
端华公主坐在摇椅上,身边堆满刚剪下来的鲜花,而她正辣手摧花。看到鲜艳的花瓣凋零,沉入泥土之中,她妆容精致的脸庞浮现出尖刻的冷笑。沈妍走过来,冲她行了福礼,她冲沈妍恶狠狠咬牙,强忍着没发作。
徐家在下大聘礼当日,徐老太太就归西了,端华公主和徐慕轩的婚事要拖上九个月不说,外面的传言可谓精彩。这令端华公主气恼愤恨,若不是庞贵妃压制,她早发飙了。
“沈姑娘,这边请。”一个宫女将沈妍引向花亭。
花亭中,庞贵妃与慧平公主正并肩而坐,饮茶闲话,福阳郡主则站在她们身后,亲自奉茶侍候。看到沈妍走近,慧平公主冷哼一声,面露恼恨,而庞贵妃则一脸淡笑。福阳郡主的手僵了僵,摆出一副高傲的神态,却难掩眼中的妒恨。
“谛音寺的得道高僧都说澈儿和福阳是天作之合,谁也休想横加阻隔。端宁动过心思,是什么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这就是天意。”慧平公主斜了沈妍一眼,又高声说:“徐老太太丧期一过,就年底了,也不适合再订亲。本宫跟皇上和皇姐商量,准备正月过礼,二月就让他们成亲,反正嫁妆聘礼都准备好了。”
“这可是好事,徐老太太仙逝一耽误,福阳就要比端华先嫁了。”庞贵妃看到沈妍,故作惊诧,“哟,没想到沈姑娘这么快就来了,快快看坐。”
沈妍给三人行了礼,谢了坐,却没坐,垂手侍立一边。别看庞贵妃举止言谈端庄随和,却是心机歹毒之人,在她面前要异常小心,不敢有半点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