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怎么说呢?肯定没您熟。”沈妍不知道白贤妃为什么问她和四皇子相识之事,她没隐瞒,实话实说,“您居一宫主位,是他的长辈,我和他只有几面之缘而已。我对他尽过医者的本份,他心存感激,视我为妹,相处倒也和悦。”
“沈姑娘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问起四皇子吗?”白贤妃又卖开了关子。
沈妍摇了摇头,“那是您的事,我没必要多问,您若想说,我也可以听。”
久经深宫浸淫之人个个都有七窍玲珑心,却对谁也不可能轻易抛付真心。沈妍跟他们接触的原则就是敬而远之,实在躲不开,也要避免少跟他们接近。白贤妃为人低调,沈妍对她印象不错,但跟她接触也要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白贤妃长叹一声,说:“四皇子是可怜人,刚一出生就没了亲娘,受了很多苦。先太后怜惜他,把他抱到宫中养了两年。先太后病重,就委托皇后照料,皇后事多,无瑕顾及,就把他交给奶娘宫女,一直到他长大成人。”
四皇子的亲娘是一个宫女,被当今皇上偶尔宠幸了一次,就珠胎暗结了。一个别说家势背景,就连自己父母都不知道在何处的宫女就是活着又能怎么样?他能平安长大,除了自己的福泽、心计,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对别人没威胁。
沈妍不清楚白贤妃的用意,附和说:“四皇子确实可怜。”
白贤妃又长叹一声,说:“他娶了安国公的亲妹为妻,安国公府势弱,又远在中南省,对他们也无照料。安王妃过门不到一年,竟然两次流产,皇上听说此事很气愤。安王妃比你年长一岁,是个温和稳重的人。偌大的王府需她打理,还要为皇室孕育子嗣,开枝散叶,真是难为她了,也怪可怜的。”
安国公府也是百年家族,现在虽说有爵,族中子侄大多担了一些虚职,确实势力很弱。四皇子的正妃与安纹是堂姐妹,自幼父亲多病,母亲软弱,一直被安纹和徐瑞月欺压。直到她哥哥袭了爵,安纹一家被赶出来,她才直起腰做人。这些年,她受气都成为习惯了,远嫁京城,自己支撑一座府第,哪那么容易?
“白贤妃认为四皇子该纳侧妃?”沈妍不想再跟白贤妃废话浪费时间,问话直截了当,随后她又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白贤妃不会想让她给四皇子做侧妃吧?以给四皇子做侧妃来偿还白贤妃的人情,这似乎极不挨边呀?
“四皇子不是有侧妃吗?锦乡侯府旁支嫡女,你不知道?”
听到白贤妃问话,沈妍不由头大,悄悄咧了咧嘴,敢情给四皇子做侧妃还是她想得太美好了。四皇子是王爵,只能有一名侧妃,坑已经有人占了。
沈妍摇头假笑,“臣女不知宫闱之事。”
白贤妃跟她说四皇子的身世,又说起四皇子府中孕育子嗣之事,又不是让她给四皇子做侧妃,那还能是什么事?跟这些心机满满的人说话真费劲,有话不直说,一个弯子敢绕出十万八千里,再绕回来还需要时间唾液,真是闲的。
“你不知也在情理这中,这毕竟是四皇子的私事。”
沈妍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天,“娘娘想跟臣女说什么?时候不早,还请直言。”
白贤妃见沈妍起急了,微微一笑,说:“四皇子在朝堂无势力支持,除了五皇子和他,其他成年皇子都封了郡王,连接近成年的七皇子都封了王。他的正妃年轻,娘家无势力,侧妃又……唉!总之,府中家事也让他焦头烂额。”
“贤妃娘娘想帮四皇子?”直到现在,沈妍才听出一点门道。
“本宫有两个女儿,一个已出嫁,日子过得和乐安康,另一个明年嫁,也无须本宫多操心。八皇子才十二岁,离成年还有几年,本宫现在最轻闲。”白贤妃瞄了沈妍一眼,长叹一声,说:“本宫嫁进太子府时,四皇子还不满两岁,很可爱,本宫很喜欢他。现在见他处处为难,本宫心疼又心酸,可是……”
“那就帮他呗!”沈妍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说话的声音也低了。
“帮他也要名正言顺,当年先太后病重,本宫就想把他养在膝下,可先太后委托皇后照料,本宫哪敢多言?现在,他都成年了,本宫不敢再提过继,帮他也有讨巧之嫌,会被人非议,尤其是现在,朝堂的局势又这么复杂。”
沈妍真想趴到几案上,捶着拳头重重出几口长气,屁大点事,也值得绕那个么大的圈子?不就是八皇子年纪尚小,四皇子没有外祖家,安王妃娘家又势力极弱,白贤妃想向四皇子示好,给八皇子拉一个支持者,或是四皇子得了势、登了基,她讨一些好处,当不上太后,当个有体面的太妃安渡晚年吗?
跟这些心思缜密、八面玲珑又做事滴水不漏的人说话真费劲,一句话就能说完的事,她能绕到九重天上,把别人绕得昏头转向时,再流露本意。
“臣女和四皇子有些交情,贤妃娘娘想让臣女做什么?”
白贤妃见沈妍很上道,非常高兴,想了想,说:“沈姑娘把我的意思转告四皇子即可,本宫早有此意,思虑多时,认为找沈姑娘传话最合适。”
沈妍表现出受宠若惊的神态,“娘娘放心,臣女会保守秘密。”
“如此最好,本宫还有事,沈姑娘请便吧!”
我靠,尼玛也算人?沈妍活了两辈子都很文明,很少说脏话,可此时,她不骂人就觉得对不起白贤妃。绕了莫大的圈子,浪费了她很多精神气力,事情说清楚了,马上就下逐客令,连询问一下细节的时间都不给她,这也太让人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