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这才明白,赶紧拍了拍脑袋,冒着被枕头砸的危险,拿出荷包查看她那些小瓷瓶,一看就咧了嘴,“对、对不起呀!那天太、太急,喂你吃错药了。”
“你还说。”沐元澈又举起了一个体积最大的凉枕,要砸她。
“我不说了,我向你陪罪,是我错了,是我粗心,是我……”
老程听到房里有说话声,还很激烈,赶紧推门进来,隔着屏风往里一望,吓了一跳。房间里的场景不恐怖、不怪异,只是太过反常,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沐元澈端着茶盏靠坐在床上,慢条斯理品茶,想吃什么、要什么,只需抬抬下巴,那姿势比地主老爷还牛叉百倍。而沈妍缩着身体半跪在床边,低垂着头给他捶腿,不时偷眼观察他的表情,就象一个婢女,只怕一时伺候不好,会挨打。
这场景让别人看或许没问题,要让老程看,床上的两个人倒一下位置,他更容易接受。当然,床上的两个人此时都没这想法,这是他们之间达成的协议。
沈妍为自己犯的过错赎罪,还要对沐元澈负责,被威逼谴责之下,她答应这一路贴身伺候。若让沐大爷不爽,就跟她新帐老帐一起算,还要变本加厉。
“爹,你儿媳妇捶腿的手劲很地道,一会儿让他给你捶捶。”
“呃……”老程意识到自己存在很多余,一言不发,赶紧出去了。
沐元澈足足让沈妍给他捶了半个时辰的腿,又让沈妍亲自准备吃食茶饮,伺候他吃喝。沈妍毕恭比竟,沐元澈看她表现不错,决定今晚饶过她。沈妍如遇大赦,赶紧道谢出去,走同房门,就笑弯了腰,引得老程和几个丫头莫名其妙看她。
第二天,沈妍一行吃过早饭,收拾妥当起程。沐功沐成受沈妍之托,给那些暗卫送去吃食茶饮。暗卫收下东西,很识趣,与他们的车马自动拉开了距离。
沐元澈依旧是被抬上车的,只不过他今天上的不是沈妍那辆轻纱丝羽车,而是沐功沐成坐的青油布车。丝羽做成的车棚很凉爽,适合夏日乘坐,可却是半透明的。车里人在做什么,距离几丈,眼神好的就能看个大概。青油布做成的车棚透风有限,在车外,就看不到车里的人在做什么,遮得很严实。
木香端着果盘跑到沈妍马车前,“山橙姐姐,白芷姐姐给的葡萄,让车上吃。”
山橙用兰花指挑起下巴,突然回头,冲木香嫣然一笑。木香顿时吓得目瞪口呆,差点惊叫出声。小丫头很机灵,赶紧捂了捂嘴,恢复正常,放下果盘就跑了。
沈妍安排好一路行程,坐上车,“山橙”也抱着果盘坐进去了。他们的车马起程,那些暗卫也上马跟上他们,与他们保持了十几丈的距离。
“算他们识相,他们要是还跟那么近,我非让他们拉得连裤子也提不上,非脱水不可。”沈妍话音刚落,就听到“嗷”的一声吼叫,吓得她立刻缩到了角落。
山橙大爷正以非常舒服的姿势靠坐在软枕上,捧着果盘吃葡萄。一听到沈妍说“拉”,他如同条件反射一般挺直身体,一声吼叫,对沈妍怒目而视。沈妍意识到那个不文雅的字触到某人的逆鳞,赶紧履行婢女的职责,又是揉脚又是捶腿。
“大爷,这力度舒服吗?”
某只大爷的嘴只用来吃葡萄了,对于沈妍的问题,他只用鼻孔给了一个不清不楚的答复,又冲沈妍抬了抬下巴,指了指葡萄。沈妍赶紧陪笑接过果盘,凑到那只大爷身边,剥下葡萄皮,挤出葡萄籽,小心翼翼塞到大爷嘴里。
“你揉了脚没净手。”大爷嘴里的葡萄刚嚼了一关半,还没下咽,就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急忙吐出嘴里葡萄,瞪视沈妍,准备算总帐。
沈妍赶紧接过大爷吐在手帕里的烂葡萄,又用那块手帕的边角给大爷仔细擦了擦嘴,隔着车窗把手帕丢出去,又让丫头停车,送水进来洗手。
“那块手帕绣得很漂亮,洗洗还能用,丢掉很可惜,你就是个败家女。”沐元澈看向窗外,琢磨着什么时候命令沈妍给他绣一块手帕,做为订情之物。
“噢!你说丢掉的那块手帕呀!那是山橙的。山橙嫌白芷用她的手帕垫了板凳,就不想要了,昨晚她又用手帕擦了脚,没人要,不丢掉还留着干什么?”
“你、你竟然用垫了板凳擦了脚手帕给我擦嘴,你、你……”
“哎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装什么干净呀?不瞒你说,我昨晚喂你吃东西之前曾……”沈妍看向某只大爷的瘦臀,龌龊一笑,“也没洗手,你也……”
又一声吼叫传来,两只大手握住沈妍纤柔的香肩,如筛糠般摇晃。沈妍连声求饶,直到她答应给某只大爷亲手绣一块手帕,大爷的手才从她的肩膀划向她的腰。于是,蹂躏与反蹂躏又拉开第二轮序幕,谁胜谁败就不得而知了。
就这样打打闹闹,一路欢声笑语,第三天傍晚,沈妍一行到达津州港。“尾巴”自动消失了,他们包了离码头较远的一座小客栈住下来。
沐元澈在床上、车上躺了七八天,又在车里过了两天被人伺候的好日子,四肢僵了,骨头软了,能在地面自由活动,他还很不适应。还好他要装伤避人耳目,呆在小院子里就行,不象沈妍主仆,到处疯跑游玩大采购。
在津州港住了三天,萧水葳和金财神等人就来与他们汇合了。沈妍把沐元澈受伤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告诉了萧水葳等人,听得众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