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你去准备食材,一会儿我要煮绿豆百荷粥。”
“是,姑娘。”白芷扁了扁嘴,很不情愿出去了。
“我去跟白芷学,以后可以给你当助手。”其实,沐元澈是怕白芷在食材里做手脚,见惯了沈妍主仆的手段,又知道白芷厌烦他,他可是百般防备。
沈妍点点头,没说什么,她知道沐元澈的心思,却不好意思捅破。沐元澈防备她,也是她有错在前,要解除他的戒备,重回信任,还要费一番功夫。
她打开沈蕴的信一看,着实吃了一惊,又长叹几声。信中提到左琨求娶福阳郡主的事已令她惊诧不已,而沈蕴了明说左琨根本不喜欢福阳郡主。左琨想帮沈妍达成心愿,别无他法,才用牺牲自己的方法为沈妍和沐元澈搬开了绊脚石。
左占在信中告诉她,说西魏皇族答应左琨认也为义姐,并发来手谕,证明她享受西魏公主的待遇,并转达了西魏皇后的谢意。他也提到左琨求娶福阳郡主之事,西魏皇上皇后都答应了左琨的请求,已发来求聘的国书。字里行间,左占也提到左琨暗恋沈妍之事,并言明他很佩服左琨的勇气,这正是他缺少的。
沈妍看完这两封信,感动且感激,心中涌动着酸涩的暖流,泪水不由自主就溢出了眼眶。她对左琨关注并不多,交情也没多深,可左琨却为她的幸福做出了莫大的牺牲。她很担心左琨,娶了福阳郡主,他以后的路怎么走?
她知道沐元澈喜欢她,她也喜欢沐元澈,尽管两人还没发展到彼此爱得你死我活。可在这样的时空,有这样一份感情就已非常难得。何况她前生今世都在感情上受过创伤,要相信一个男人需要时间,但她相信沐元澈不会负她。
沐元澈曾为拒绝指婚而自裁,尽管他的胸、他的血都是假的,但至少他反抗了。而她做为一个有两世阅历的人,在这个时空又不是默默无闻之辈,有名气和金钱。可面对别人操纵她的婚姻、左右她的感情,她却没有明确的反驳。
是她不屑于反驳?还是在她心中根本没把与沐元澈的感情摆在第一位,有一种听天由命的心思呢?她扪心自问,却给不出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但她知道自己应该改变了,既然心怡沐元澈,就要勇敢承认,还要争取让这份感情能开花结果。只有这样,她才对得起关心她的人、为她付出终身和幸福的人。人活一世,需要感激的人太多,但还要证明给别人看,才不枉别人的付出。
沐元澈进来,看到沈妍靠坐在床上流泪,顿时慌了神,“妍儿,你生我的气了?我……唉!我跟你开玩笑呢,以后我再也不对你颐指气使,再也不提你给我吃错药、又下泻药的事,不再把你当小丫头,要不、要不你把我当小厮使唤。”
“与你无关。”沈妍擦去眼泪,坐直身体,哽咽几声,说:“你不再提我给你吃错药、下泻药的事,我也不再提你小时候欺负我的事。咱们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谁也别再把谁当丫头小厮,就象花朝国的人一样平等相处。”
沐元澈点点头,犹疑片刻,嚅嗫说:“妍儿,我们不能平等相处。”
“为什么?你还想揪着我的错处不放吗?你……”
“不是不是,而我觉得花朝国的男人都惧内,其实惧内挺好的。”
“惧内?”沈妍白了他一眼,“惧内不错,可谁是你的内呢?”
皇上指婚就由不得他拒绝,除非他抛弃功名爵位,远离大秦皇朝。只有这样才能拒绝上位者的摆布,可也会一并割断与慧宁公主的母子之情。
沐元澈长叹一声,说:“妍儿,咱们别回去了,就留在花朝国成亲,安家乐业。反正我也卸掉了金翎卫统领之职,就在花朝国谋份差事,保证能养家糊口。”
“用你养家糊口吗?”沈妍嘴上问得很不屑,但心里还是很高兴。
每一个女人都一样,即使她有高能力、高职位、高薪水。若一个男人要卸掉她肩上的担子,她明知以后日子会过得很清苦,也会高兴。
因为责任和担当是最无私的爱,无可替代。
沈妍轻哼一声,说:“你卸掉金翎卫统领之职,可你还有爵位,到花朝国玩乐一段日子还行,怎么能安家立业?你现在给水萧藤做一个不要薪金的幕僚,他会用你。可这种日子不长远,因为你有特殊的身份,你也不属于这里。”
“那怎么办?”不管从小到大日子过得怎么样,沐元澈还没面临过生计问题。
“还能怎么办?当然要回国去了,那里有你用血和命铸就的根基,总不能因为一桩婚事,就被你娘逼到异国他乡,躲躲藏藏过一辈子吧?”
“是我无能,让你受委屈了。”沐元澈连声叹气,满脸自责。
在这个时空,沈妍曾听说过一个唯美的爱情故事,感动且感叹。一个身份高贵的亲王世子爱上了一个出身寒门的医女,两人倾心相许。就因为两家门楣不相配,亲王府和皇族都反对这门亲事,他们又给亲王世子另聘了高门贵女。
世子和医女争不过长辈、家族和皇权,就选择了私奔,到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想过安生的日子。可出身高贵、风姿儒雅的世子过不惯贫寒清苦的乡野生活,又没有养家糊口的能力,反而要靠医女微薄的收入养活一个家。
最终世子和医女的日子怎么样、结局如何,这个故事如何收场,不同身份的人讲起来,都会给这个故事一个截然不同的结局。对于没有根基的爱情,人们有谴责、有支持、有感叹,但没有感同身受,就会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