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先生,这段时间见程叔了吗?”
归真想了想,说:“我大概有一个月没见他了,前些日子,他跟我借了二百两银子,说要出去走走,我问他想去哪,他不愿意说,我也没追问。”
“等他回来或是有他的消息,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日与慧宁公主摊牌,沈妍向慧宁公主询问沐程风的死因,之前,她特意吹响木鸟,让老程去听。老程知道当年杀死他的人不是慧宁公主,可他对皇家的怨恨欲加深刻。他之所以不辞而别,就是不想面对慧宁公主,不想再回忆过往。
慧宁公主不知道沐程风死而复生经历了多少非人的磨难,估计沐元澈也没跟她细说。她认为沐程风死了,灵魂不灭,带着沐程风的记忆穿越成老程。她要找老程一问究竟,却不知道当年深爱之人就在眼前,只是换了一张脸而已。
凉风猛吹,雪片飞扬,残存在树梢的黄叶哗哗作响,带着对枝桠的眷恋飘落纷飞。时值初冬,大秦京城竟然下起了夹杂着冰雨的大雪,向人类宣告寒冬来临。
沈妍为躲避慧宁公主,就到京郊的作坊店铺巡查,预计至少去十天。需要巡查的地方刚走了一半,历时只有五六天,她就顶风冒雪回来了。
慧宁公主只在引凤居住了三天,这三天,她除了在卧房休息,就是去老程呆过的库房。至于她是否有所发现,引凤居的下人不知道,沈妍就更一无所知了。
最近几天,天气突变,京城以北的城池县郡遭遇百年不遇的雪灾。慧宁公主顾不上儿女私情,赶回朝堂坐阵,督促户部加大力度赈灾。
四皇子主动请缨,要到救灾的第一线去监管巡查,皇上褒奖他一番,很痛快地答应了。大皇子在户部任职,灾报传来,就由他负责筹集救灾的钱粮物品。
几个月前,沐元澈自裁受伤,到花朝国治伤休养,就卸掉了金翎卫统领的职务。他刚回京城,还没顾得上喘口气,御卫营统领之职就落到了他身上。
大秦皇朝的御卫营人数很多,连守卫皇宫的御林侍卫和守城门的护卫军都由御卫营统辖。京城平安无事,御卫营的人最轻松,遇到灾情可就不一样了。户部筹集的钱粮物品由御卫营押运到第一线,最远的地方在千里之外,最轻松的差事也就变成了最辛苦地差事。沐元澈做为御卫营统领,当然首当其冲,亲自上阵。
沈妍听说这个消息,很担心,她不只担心沐元澈顶风冒雪付辛苦,更担心大皇子一派在京城使坏。救灾的钱粮物品关系到数以万计的黎民百姓,若真有人做手脚,定会防不胜防,到时候四皇子和沐元澈都费力不讨好,很可能还要受责罚。
前段时间,白贤妃得了惊悸之怔,药石难除,久治不愈。一个自称是断缘大师关门弟子的道士来到京城,被荐去给白贤妃消灾。道士说白贤妃的病是前世冤缘所至,只需找一个八字相生且相克的人压一下即可,无须用药。
道士掐来算去,认为四皇子的八字正合适,就荐给了皇上。皇上下旨让四皇子放下手头事务,在白贤妃病榻前侍汤奉药伺候,刚过半个月,白贤妃的病就全愈了。皇上很高兴,有意让白贤妃过继四皇子,被白贤妃一步三叩首请辞了。到现在,白贤妃和四皇子虽说没有母子的名份,但两人情同母子朝野皆知。
白贤妃的小伎俩也就是骗皇上,根本瞒不过庞贵妃,更瞒不过朝中一些老油条一样的臣子。朝堂风向千变万化,久在其中的人能感觉不到吗?庞贵妃和白贤妃是嫡亲表姐妹,关系一直很亲密,而且两人都有顾忌,不会轻易就撕破脸。但庞贵妃和大皇子一派已把四皇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时刻准备除而后快。
沈妍思来想去,也想不到行之有效的防备之策,只能提高警惕,等别人出手再将计就计、见招拆招。她给沐元澈写了一封信,讲明自己的顾虑,让他转告四皇子时刻小心。她知道沐元澈和四皇子都是有心计的人,正因为如此,暗斗才会更惨烈。朝堂如何变化与她关系不大,但她不想让大皇子上位,就会适当出手。
“山橙,你马上把这封信送出去,等到回信再回来。”沈妍把写给沐元澈的信递给山橙,仔细吩咐一番,送走了山橙,又说:“白芷,通知济真堂、生产间和京城药房、店铺所有管事掌柜明天早晨到济真堂议事。”
“是,姑娘。”
沈妍同白芷一起出去,想去看看慧宁公主睡过的卧房,呆过的库房。她刚走到门口,就见龙葵匆匆走来,递给她一封信,又附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知道了,告诉送信的人,我会酌情而行。”
信是白贤妃写来的,她在信中提醒沈妍防备端华公主和庞贵妃,暗示沈妍归到她这一派。她让沈妍利用济真堂的招牌和自身的技能行义举、做善事,为自己搏一个立身的美名。并提示沈妍多为四皇子在民间立名,将来定有厚报。
沈妍明天召集所有管事掌柜开会议事,就是想参与慈善,支援救灾,没想到白贤妃跟她想到了一起。只不过她施医舍药、捐钱捐物是为庆祝东主有喜,为金财神和济真堂扬名。反正济真堂由她掌事,花费在十万两之内,无须通知金财神。
经白贤妃一提醒,她改变了思路,她要利用济真堂和生产间的医药物品为自己搏一个美名。顺便提提四皇子,为四皇子增加上位的筹码,也会自己积下一份人情债。至于金财神,就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吧!花他的银子还要盼他出门裁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