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元澈忍无可忍,要上前争辩,被慧宁公主一把拦住。慧宁公主看了庞贵妃一眼,眼底凝聚讥讽冷嘲,却没有权威受到挑衅的气恼。沐元澈知道慧宁公主另有打算,也知道自己此时辩解根本没用,就狠狠咬牙,继续忍耐。
皇上同意让端华公主和沈妍一天成亲,可听说成亲当日,沈妍用红色会置端华公主于不幸,又惊又急。若不是顾及慧宁公主,他早就给沈妍和项家下旨了。
“皇姐,这、这如何是好?端华若被沈姑娘冲了喜气而遭遇不幸,朕……”
慧宁公主气定神闲,笑意吟吟问:“皇上要怎么样?”
“朕、朕若是连自己的爱女都保不住,还当什么一国之君,没的传出去让天下臣民笑话。”皇上顺手抓起御案上的小玉玺,重重甩掉,急得搓手跺脚。
“看到了吗?”慧宁公主转向沐元澈,面带冷笑,“你们成亲若是冲了端华的喜气,皇上连来之不易的皇位都不要了,做为臣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臣无话可说,全凭长公主安排。”
此时,沐元澈面对的不只是皇权威压,悬在他脖子上的还有父女亲情这把软刀。做为臣子,就要忠君护国,替上位者分忧,而忠君则排在一切为臣者本份的前面。若因为沈妍不按本悟大师的话行事,导致端华公主遭遇不幸,皇上有可能连皇位不要了。那么,别说沈妍,就是他都要被千夫所指,甚至小命不保。
若他还想做大秦皇朝的臣子,还想一展抱负,在朝堂有立足之地,就要舍己尊严而替皇上分忧。他已被人连圈带赶,逼到这种地步,还能说什么?
别说是他,慧宁公主都不能再说什么,难道她能为了让自己名誉上的养子顺心,而置自己亲侄女的安危于不顾吗?能逼自己的亲弟弟放弃皇位吗?
有心之人在设这个局的时候,就把他们的进路和退路全部堵死了。任他们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与至高无上的皇权讨价还价,只有屈从一条路可走。
慧宁公主轻哼一声,给沐元澈使了眼色,说:“你全凭本宫安排,也等于给本宫出了难题,本宫不能置端华的安危于不顾,也不想委屈你们,唉!难办呀!”
“皇姐,这……朕也知道很难办,可端华她……”
“来人,去把本悟大师给本宫‘请’来,本宫要亲自同他共商解决之策。他要是没有破解的方法,本宫就把他的脑袋摘了,先冲一冲煞气。”慧宁公主又冷笑几声,“本是小小不言的一件事,皇上也值得拿弃皇位要挟本宫?”
皇上被慧宁公主指斥,脸上无光,可又不能说什么,斜了庞贵妃一眼,讪笑说:“皇姐足智多谋,定会把此事处理周全,朕也知道委屈了澈儿,定会弥补他。”
庞贵妃听说慧宁公主让人去抓本悟大师,心中暗暗起急。本悟大师确实说让端华公主和沈妍同一天成亲,借沈妍的福气和煞气保平安,却没说不让沈妍成亲之日穿红。若本悟大师真来了,此事一穿帮,她可就是欺君之罪。
端华公主也急了,她一直想把沈妍踩在脚下,狠狠嘲讽奚落。徐慕轩给她献计,提出不让沈妍成亲当日穿红,并教了她一番两头堵的言辞。
她知道凭她一人之力,此事不能成,就向庞贵妃求助。庞贵妃早就憋了一口恶气,正想教训沈妍,挑衅慧宁公主。她们母女一拍即合,不惜小施苦肉计,上演了这一场戏。本悟大师一来,说明情况,徐慕轩妙计落空,她也会前功尽弃。
庞贵妃施礼说:“皇上、长公主,臣妾听说本悟大师云游去了。”
“云游去了?可真巧,估计要等他们都成亲之后才回来了。”慧宁公主冲侍者摆了摆手,“那就别去请他了,本宫还是和司天监掌事商量吧!”
“皇姐,你看此事……”皇上仍很着急,就怕慧宁公主和司天监掌事商量之后不答应,他的宝贝女儿若因此遭遇不幸,他肯定要大发淫威、血溅三丈。
慧宁公主给沐元澈使了眼色,长叹说:“好了,本宫答应就是,只是委屈了澈儿和沈姑娘。皇上疼爱自己的女儿,不要忘了别人也有父有母就行。”
“皇姐真是深明大义、通情达理之人。”皇上又激动又兴奋,站起来,马上又坐下,看了看沐元澈,说:“皇姐放心,朕不会委屈澈儿和沈姑娘。”
见慧宁公主答应了,庞贵妃目的达成,心中大快,又装出哀哀婉婉的样子拜谢慧宁公主,扯着皇上的衣袖,哭天抹泪,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
端华公主心中畅快无比,脸上浮现阴涩的得意,连谢恩都忘了。她想像沈妍成亲当日落迫的样子,与她天差地别,不由就笑出了声,畅想狠狠奚落沈妍的说辞。触到庞贵妃警告的眼神,她强忍兴奋,赶紧施礼谢恩,说了几句客套话。
殿内的臣子侍从互看一眼,心中各有想法。他们佩服慧宁公主的大义,为沈妍和沐元澈抱屈,却不敢表现出来,皇家的事不容他们多嘴。
“都起来吧!端华成亲的日子很紧,还要抓紧时间准备。”慧宁公主给内侍使了眼色,“给府里和项家送消息回去,说明本宫和皇上的决定。”
“是,长公主。”内侍微微点头,施礼告退。
庞贵妃暗哼一声,眼底闪过阴郁,说:“皇上,长公主,本悟大师只说不让沈姑娘成亲之日穿正红,沈姑娘还可以穿其它红色,比如暗红……”
慧宁公主冷哼一声,打断庞贵妃的话,“那还不如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