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儿,你能陪我读书吗?”
“啊?”沈妍正在树林里摘秋木耳,平慕轩突然跳出来,吓了她一跳。
“你不是去上学吗?”
平慕轩拉沈妍坐下,说:“几位夫子都要到中州参加宴会,放五天假,下个月就没休沐日了。我想明年考童生,夫子说我底子尚浅,我想让你陪我读书。”
沈妍敲着脑袋苦想,学习要讲方法,思维要讲方式,八股文也有逻辑可寻,死记硬背不是最好的方法。前世,从幼儿班到大学,她可是一步一个脚印考出来,而且从没作弊的历史,不是不屑或不需要,而是有心没胆。
这个时空的学子考童生就是取得了一个入学的资格,是科考的第一道门槛。沈妍大致看过平慕轩那些书,没有什么高难度的问题,只要能踏下心,她很快就能入门。可她看到书就头疼,连杂书都不想看,何况是科考书本。
“你让我娘陪你读书吧!她现在没事做,常教蕴儿和虎娃认字。”
“你娘识字?”平慕轩满脸怀疑。
“当然,我外祖父是……是秀才。”沈妍不敢炫耀,只能压低汪孝贤的身份。
汪仪凤出身书香世家,读过很多书,不只有逸史、杂谈和游记类杂书,还有经史类书籍。平慕轩现在只相当于小学生水平,汪仪凤指导他不成问题。
沈妍以劳逸结合为理由,哄着平慕轩跟她采了一篮秋木耳,才带他去找汪仪凤。两人刚穿过湖溏,就见唐嫂迎面走来,唐嫂给他们行礼,并给沈妍使眼色。
“什么事?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平慕轩沉着脸追问。
“有话直说,少爷应该知道些家事了。”
唐嫂讪笑几声,说:“二舅奶奶带表小姐、表少爷来了,说是二舅爷要做生意筹本钱,把宅子卖了,他们没地方住,就要住到咱们家来。奶奶让他们住到前院的敞厦,二舅奶奶不同意,非要住进抱厦,奶奶很为难,正吵闹呢。”
“二舅卖掉宅子,他们就要住我们家吗?人家住得好好的,凭什么让给她?”
杨氏自被沈妍扎了一针,截止到现在,消停了一个月,又卷土重来了。不管平二舅做生意卖宅子是真是假,总之他们这次是下了血本,不让他们住进来,怎么知道他们的目的?换句话说,只要让他们住进来,闹起来,才方便瓮中之鳖。
沈妍见平慕轩很生气,劝慰了他几句,说:“唐嫂,你找几个婆子院丁把湖溏后面那七八间房子收拾出来,让我娘、我弟弟还有周嫂一家搬进去。”
“姑娘呀!那是柴房,只住了几个粗使婆子,怎么能让亲家奶奶住呢?”
“不要紧,我娘喜欢清静,尽可能弄得舒服些,差什么东西找我要。”
“好,奴婢这就去。”
湖溏后面的房子收拾好需要几天,杨氏带着美妞和她二儿子当天就要住进抱厦。沈妍只好让汪仪凤等人先搬进她的院子,平氏觉得过意不去,送来了很多东西。沈妍愿意和母亲、弟弟住一起,若不是怕人闲话,她就不让他们搬走了。
杨氏带儿女住进抱厦,很规矩,倒真象无家可归投奔亲戚的人。平氏让小厨房里加菜,每天给杨氏、汪仪凤送同样的份例,杨氏也没挑饬过。
沈妍不想追问平二舅究竟要做什么大生意,把房子都卖了,让老婆孩子无处可去,要住到妹妹家。事情反常,其中必有隐秘,时机一到,自会浮出水面。
“姑娘,奶奶让奴婢来传话,说庄子里的晚菊开得特别漂亮,明天要跟二舅奶奶和表小姐去赏花,让姑娘和亲家奶奶也一同去散散心。”
“我去问我娘,一会儿再给奶奶回话。”
沈蕴肚子不舒服,汪仪凤担心儿子的病,没去,沈妍也留下了。平氏和平慕轩带着孙嬷嬷等几个丫头婆子跟杨氏母女一同去了,杨氏的二儿子留下了。
第二天一早,沈妍送他们到大门口,他们的车马淡出视线,她才回来。吃过午饭,沈妍正准备午睡,就见唐嫂慌里慌张带着一个丫头跑进院子。
“姑娘,出事了。”
“什么事?”
“奶奶、少爷和下人们都被抓进满城县的大牢了,听报信的人说是死罪。”
此次赏花,平氏母子共带去了十名下人,杨氏母女还带了两个婆子。听报信的丫头说,官兵把平氏等人全抓起来了,连庄子里的管事及他们家人也没放过。
“姑娘,快想办法救救奶奶和少爷吧!官兵说他们犯了死罪,抓进大牢就要杀头呢。”报信的丫头叫秋雨,是秋霜的妹妹,因出去玩才幸免于难。
“官兵说他们犯了死罪,可有证据?什么都没说清就抓去砍头,那岂不是草菅人命?”沈妍很急燥,隐约猜到有人设计陷害。
汪仪凤进来,说:“妍儿,别慌,仔细问问这丫头,再想办法。”
“娘,你先坐下,我觉得这事很奇怪,正想问您呢。”
“知道有人设下陷井,还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被抓进大牢,肯定会受苦受罪,但不可能杀头。县里处决证据确凿的犯人都要先报到州府,再由州府报到省里,才能杀。满城县衙抓了这么多人,又没有明确证据,哪能说杀就杀?”
沈妍点点头,皱眉长叹,“娘,这件事……”
汪仪凤安慰一笑,“我们到里屋说。”
唐嫂让人带秋雨去洗漱休息,又按沈妍的吩咐告知宅院里的下人提高警惕。
“娘,他们会不会妄加罪名、屈打成招呢?”